只见幽魂一般,飘飘荡荡,林允诺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扶着墙,颤颤巍巍走出厕所。
水房的池子里人很少,但池子外一堆人。
周岁正在饮水机前排着队,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暖水袋和一个保温杯,她让林允诺先回宿舍趴一会儿,她给她接热水。
林允诺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挪蹭着脚步,走到宿舍门口,却死活推不开门。
她有点急,这次用上了两只手,门被推开一点又迅速合上,还从门后传来阵阵笑声。
哦,她们在堵门。
林允诺声音很虚,说,“开门。”
里面没有听见。
她踮起脚,将整张脸贴在木门中间的小玻璃上,又说了一句开门。
她看见高保函直起身转过来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看见她脸的时候叫了一声,接着低下身用后背顶着门。
“顶好了,别让她进来。”
笑着,闹着,乱哄哄的。
如果是平常,林允诺会很开心参与进这场游戏,她们经常乱着玩。
但她现在正痛经,难受想吐,身上的关节酸痛,站都站不稳,中午吃的饭又是凉的,刚刚还拉肚子了,实在是没心情闹
“快开门。”她还是带着点笑恼地说,就是有点哭腔,还有点委屈。
可能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们松开了门,看见林允诺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高保函赶忙扶着她胳膊问怎么了,李容宇原本坐在床上吃着周甫蔚友情赞助的面包,直接一个起跳,让出了自己的铺,让林允诺先坐下。
她俩是上下铺,林允诺住上铺。
林允诺摆了摆手,说,“没事,来身上了。”
“你不是一二号才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说话的是蒋新慧,刚刚她在自己做数学试卷,她记住了宿舍每个人的月经期。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受凉了。”这时周岁正好接了水回来,林允诺小口喝着热水回答。
吃了止痛药,林允诺就上了铺,抱着暖水袋蒙着头,“我先睡了。”
“睡吧。”周岁一边回道,一遍将水放在窗台上,“我放这了,你们要是谁喝就喝。”
其实在宿舍喝水是一件很难的事,尤其是冬天。
“我喝我喝。”李容宇一只手还在拿着吃的,一只手高高举起,一下子就窜到窗台前。
喝完水,宿舍静了下来,上床铃也响起,今天中午没有人说话,都害怕吵到林允诺。
但李容宇的分享欲太重了,她耿耿于怀刚才周甫蔚的问题。
“一年”是从哪里来的?
她想说,但是宿舍已经安静了,再说不合适,更何况林允诺在难受。
她想睡着,等起床再说,或者到教室说。
她会说,“不都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吗?一天有三顿饭,一顿不吃就是隔了一秋,姑且将一秋算作一年,不就是一年没吃饭了吗?”
她想,周大蓝会说“吃饭是白天,你没算晚上。”
或者,只会笑笑,毕竟很尬。
然后她会接着弥补,“大差不差嘛。”
如果给她同桌分享,她会这样说,“我给你说,今天中午……”
可能没说完,就会被打断,“等会儿等会儿。”然后和她搭子聊几句,可能刚聊完老师就来了,也可能老师来了他们还没有聊完。
然后她就会不记得这个刚刚开了个头的话题,她会说说笑笑和她聊其他的东西等下课的时候。
她可以这么说,来让她回到那个话题,“……”
然后她的反应是这样的……
想着想着,李容宇更精神了,可是她还要睡觉啊!
翻了个身,凉气涌进被窝,她快速地裹好,接着没了动静,不知道睡着了没。
卡着点——确切来说比学校规定时间早七分钟,谁让班主任规定要卷早来五分钟,又说卡点算迟到呢——冲进教室,坐在座位上。
还不待松口气,林允诺看到桌子上没做完的试卷便是一阵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