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魏铃琅给引盈盈挑的如意郎君是什么人吗?”
沈未不屑地说道:“别看引盈盈出嫁那天,八抬大轿风光无限,但实则都被人家圈子里人笑死了,你知道人家怎么说吗?人家说这曹家郎又争着给老父娶了个小妾回家。人家说这回不得了喽,这曹广廉娶的可是楚国名伶,看来这曹家多半是要给这个九儿子了。”
“你自始至终都没融入到那个圈子中,就犹如跳梁小丑一般还沾沾自喜。魏铃琅为引盈盈选夫君的时候你有认真地地做过调查吗,你只觉得礼部侍郎从二品,厉害啊,等年过七旬礼部尚书归隐后,盈盈嫁的就是从一品的礼部尚书之子了。”
“你且不知道曹家兄弟众多,为了迎合这位好色的乐痴父亲能助自己一臂之力,没有一个人娶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时间久了,名声也臭了,自然也没有正经人家愿意与曹家联姻。当魏铃琅与当时的曹侍郎说及这门亲事的时候,曹侍郎乐的合不拢嘴,那叫一个高兴呦,连夜拉着曹广廉与户部侍郎喝的酒。”
我怎会知道这个情况,我...我恨...我自诩聪明的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京中富贵圈,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是圈层的中心人物了,到头来竟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话,真是笑话啊,我不得不去回想当初究竟是谁将我绑了去...若是没有那个人!!我可是权势滔天的庆国公独子,生来就在权利中心,谁敢笑我分毫?
头上被狠狠地敲了两下:“认真听,别做你那春秋大梦了。”
一旁的沈未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盈盈嫁过去那晚,曹广廉回到新房中朝着正坐在饭桌上喝的醉醺醺的曹侍郎鞠躬敬礼,并表示自己会睡在耳房,待曹广廉走后,年过五十的曹侍郎强要了盈盈后发现盈盈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大发雷霆,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捷足先登,这才惹得曹广廉第二日的新婚对峙。”
“那天引盈盈对峙嬷嬷的时候,我就不信你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劲,但是你不敢,你觉得你自己这一世没有任何对不起引盈盈,你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影响了你的千秋大梦,所以哪怕觉得事有蹊跷,你也选择了无视,不是吗?”
紧接着又继续问道:“那嬷嬷给曹广廉的锦囊里写了什么你想知道吗?”
沈未用帕子擦了擦刚敲过我的手指,依旧嫌弃的说道:“上面写着,你告诉了铃琅盈盈的酒狂真传于巫陵,铃琅又在信上说留着引盈盈相当于留着一个神笔,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曲子,若是再能习得酒狂,别说平步青云,就连摄政王也并非无可能。”
“多么丰厚的筹码,只因为盈盈发现了魏家兄妹的秘密,而他们还需要利用盈盈,所以这魏家兄妹就赶紧想尽一切办法将盈盈‘囚禁’起来。”
“你知道这十年引盈盈是怎么过的吗?狗都不如。”
“你让盈盈带过去的丫头,早就被曹广廉灭口了,初五也被曹广廉关了起来,只要盈盈不听话,他便挖初五一块肉。还有你放出去日日打探盈盈消息的探子也早就被魏家兄妹收买了,说白了,整个庆国公府都知道盈盈过的不好,但只有你不知道,被耍的团团转还自觉不错。”
“盈盈在曹府日日穿着脏的不行的衣服,拴着一条狗链子,被关在一个只有一扇窗户的破败的院子里,被逼得每个月必须交付一首令人拍案叫绝的曲子,不然初五就得挨罚。唯一能吃饱饭穿上干净衣服洗个热水澡的日子就是可以做她父亲甚至爷爷的年龄的曹尚书‘临幸’以及被你‘临幸’的日子。事后也不给喝避子汤,十年,盈盈一共失去了四个孩子,三个胎死腹中,一个刚出襁褓一见是个男孩便被曹广廉活活的掐死了。你可想而知这十年她活得连娼妓都不如。”
沈未着实难忍心中愤恨,用质问的语气,咬着牙说道:“她给你的那封问安信却是她最后的求救,可你呢?贪恋权贵,胆小怕事却又装的道貌岸然!”
“她没抵抗过吗,她没以没有灵感创造不出好的作品的理由而挣扎过,换取一些好的生活过吗?她有过,换来的呢,是曹广廉那个畜生买来一群饥肠辘辘的丹顶鹤与初五关在一起,那动物饿极了会做什么,我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畜生不允许初五碰任何一只鹤,伤了一丝一毫便多让一个大汉进盈盈的院子....那些曲子....就是这样日日面对着这样的‘灵感’写出来的啊!!!!!”
陈述完事实的沈未朝着我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我的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哀莫过于心死,悔恨与绝望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想杀了他们,全都该死!!!我...不配做她的哥哥....我不配....若是没有我,她将是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女子,全天下人的梦,每天抱着她的琵琶无忧无虑地笑着,可能每天最难过的事儿就是今天吃点什么....两世...都是我害了她....而我反而还觉是她贪得无厌...
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对着沈未说:“所以...年儿的事只是铃琅不想再与我演这举案齐眉的戏码的引子罢了,既然与我都没什么关系了,也要开始准备对我动手了,那么留着这引盈盈也就没什么用了,便用什么劳什子的十年无所出,天煞孤星,克嫂克夫的理由将盈盈送去道观?”
沈未朝着我点了点头道:“还不算太笨。”
我忽然有个问题:“既然我是这么合适的人选,她为何不继续利用我?”
沈未笑了笑,慢悠悠地走回到了椅子的方向,坐了下来:“终于知道自己好好地想问题了?”随后说道:“那是因为皇上赐婚魏扶风了。”
“你庆魏两公联姻,你觉得皇上不会忌惮?魏扶风一直不娶,这也就给皇室一个塞人进来的机会。”
“你觉得魏铃琅能接受魏扶风八抬大轿迎娶别的女子?”
沈未喝了口水继续道:“你,什么都不是,所以魏扶风知道,就算是铃琅嫁给了你,也是看不上你的。但是皇上的亲妹妹,临川公主就不一样了,论才华,临川公主从小精通诗词歌赋,还是骑射的一把好手。论姿色,那更是没的说,落落大方,雍柔华贵。论性格,从不以权压人,是民间出了名的活菩萨。魏铃琅就没有危机感吗?所以无论魏扶风和她如何海誓山盟,她都怕魏扶风真的爱上了这名临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