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薪安削断了敌人的长鞭,并未继续进攻,他心中虽然恨不得立刻将这老头一刀一刀剁成肉酱,但他已从气息判断,对方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自己身上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提前在练气境时开了海,灵能强盛,但身躯强度仍还是炼气阶段,如果拖成持久战,自己必死无疑!
“怎么办?”李薪安心中乱成一团,连爹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自己也死了,那么在这山村荒野间,无人指证的杀人案,只会被官府无限期搁置,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想办法宰了他!只恨这个时代,没有前世的自动枪械,只有粗糙的火铳,不然,众生平等器的火力覆盖之下,哪怕是洗髓境,也只能是被打成筛子..李薪安眸光一颤:“等等,火力!”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看向老者,咬牙问道:“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们?”
龚庆州上下打量着他,眼睛余光仍望着那把黑色长刀,呵呵一笑,从怀中取出那枚雪梨吊坠,晃了晃,随即又塞回怀中。
“老朽并不是有意杀人,我是做生意的,挡了我的生意,碍了我的生财之道,扫平障碍而已。”
李薪安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刺破手心,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是自己!竟是自己送小黎的吊坠!心脏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阵阵抽痛,他身躯颤抖,周身气机节节拔高,声音平淡却又充满杀意:“所以,在你看来,别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想杀就杀?”
“自然,那有什么金贵,又不值钱。”
“那么,我告诉你,你这条不值钱的狗命,今天我取了!”
李薪安悍然出手,身下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人已经瞬移到了龚庆州面前,劈刀斩下,
龚庆州身形滑退,避开了斩击,心中嘀咕,从交手的力度看,这小子应该还未到洗髓境层次,可是这锋锐无匹的刀气是做不得假的,再者,他出刀时牵引的气机之强,怕是已经能赶上我全力出手了,身体竟然还未被反震之力摧毁,一刀强过一刀,不对,不对,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他思索间,反应不免慢了几拍,李薪安刀气横斩,他狼狈躲闪,身上吊着的玉牌连带着绶带一起被斩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龚庆州心头火起:“好好好,今日再杀你一个凑整!”
手中短刃飞舞,带着刀罡狠狠撞上了黑金长刀,轰的一声巨响,短刀刀刃上出现一个大豁口,李薪安口中溢血,借着反震之力后翻,向后方逃去,龚庆州一愣,随即怒容满面,这小子放了半天狠话,竟是要逃!他长袖一甩,追击而去,李薪安气机疯狂运转,将速度提到极限,向自家小院冲去,那龚庆州速度极快,原本李薪安与他拉开的距离,眨眼的功夫已追上了大半,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子,实力不济,下辈子再练练吧!”
前方的李薪安在前方一堵院墙旁绕了个圈,神情慌乱,左右看了看,身影消失在墙后,像是要钻进墙边的树丛中逃遁,他龚庆州啐了一口:“以为藏进树林,就拿你没法子了?”
脚下速度一提,轻轻一跃,龚庆州落到了院墙上,正准备借力继续追击,余光却看见上方两道黑影闪过,一对瓦罐状的物件滴溜溜的向他砸来,向下看去,那少年竟就在墙下,手中一把竹弓拉的如同满月,对着瓦罐砰砰就是两箭,随即身形暴退后撤,箭矢携着暴烈的气机射出,箭头上涂抹的火油被提前引燃,腾起了火焰,分别扎进了两个瓦罐的罐身中,龚庆州还未反应过来,只觉一缕刺目的光芒狠狠扎进了眼球,一个通红的火球从爆碎的瓦罐中膨胀开来,烟雾和火光吞没了他,冲击波瞬间震碎了房顶上的瓦片,龚庆州惨叫一声,被炸得滚飞出去,那瓦罐中盛放的竟是火药!
刘在水曾在襄国军队中服役,自然熟知火药配比,家中有几罐库存,用于火铳激发之用,军中火铳和巨炮在与西夏的那场苍山决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西夏军队被火药杀伤无数,只是这罐中火药成色不佳,爆炸时并未充分燃烧,否则就瓦罐中的分量,足以将龚庆州炸成渣子,他浑身扎满了瓦罐的碎屑,腹部炸开,丹田处灵海被开了个口子,武者丹田中开辟的灵海乃是高压环境,灵能汇聚在此,现在李薪安用火药给他肚皮上开了个天窗,原本激荡的灵能顿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轰的一声,二次爆炸撕裂了他的下半身,院墙崩碎,龚庆州被炸飞到了十几步开外的池塘边,一头插进了水中的淤泥里,洗髓境所带给他的身体强度还在支撑着他拼命挣扎,扭动了好几下,终于将头拔了出来,来了个“出淤泥而全染”。
他的面部被炸得焦黑,扭曲不堪,一只眼睛中插着一块瓦片,已经半瞎,下半身失踪,仅连着几块烂肉,气息微弱:“小子,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宝器轩绝不会放过你。你放了我,我有钱,我都给你,保证你一生荣华富贵,怎么样?”
对面的少年气机坍缩,刀势凝聚,那抹杀机紧紧锁定了他!
“竖子,你敢!你必死无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李薪安手握长刀,眼神冷冽如冰,无视龚庆州嘴里不断冒出的咒骂,瞬间闪到龚庆州面前,气机迸发,长刀共鸣震颤,一道暗金色细线划过他的脖子。黑色长刀表面泛起一道道涟漪,空气中掀起狂暴的漩涡,龚庆州体内剩余的灵能瞬间被吸收一空,咒骂声戛然而止,人头滑落,掉进水塘,血如雨点般喷溅,染红了整个池塘。
李薪安从龚庆州身上翻出那枚雪梨坠子,握在手中,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山脊后缓缓下落的夕阳。落霞映照在池塘中,红得刺目,仿佛充斥了整个世界。长刀从他手中滑落,在空中消散,龙影重新凝聚,钻回了李薪安的身体。
李薪安抬起头,沉默地望着天空。十年前,他穿越到原主体内,以一个孩童的身份重新长大。起初,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抽离于事外,像前世在孤儿院一样,常常一个人缩在墙角,观察四周。他缺乏安全感,像刺猬一样自我保护。但遇到了宋姨娘,是她给了他食物和衣物。宋姨娘早年失去了一个儿子,为了给他熬补身体的鱼汤,寒冬中还坚持下河捕鱼。父亲收养了他,传授武艺,带他打猎,为他包扎练武时的伤口……还有小黎,他已经将他们视为至亲,视为家人。
李薪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俏皮可爱的身影。
“呐,安木头,再过一个月,你就十七岁了,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等着收吧。”
“小安,马步要扎牢,根基不牢地动山摇的道理忘了?”
“哎呀,小安来了,快来,姨娘给你熬了鱼汤,快来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