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每一寸血肉……于这一瞬间恢复了常态……我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跑回“领跑者”轿车,连车门都未及关闭便操作车辆疾驰而出,所有在地理与时间上含带“曾经”“过去”意义的事情都已没有丝毫的胆色再去回顾,甚至自己究竟如何脱离黑暗都不愿过度的追究与探寻……汗水让衣物变得潮湿紧紧贴合住体温骤降尚未回暖的身体,即使在酷夏时节不可思议的感到透骨的寒冷以及令人厌恶的滑腻,我没有以一种牵强附会或故作姿态的心理去阐述这一段我本一生都不应遗忘但又必须去遗忘的的经历……此时,我大脑中空空如也,唯有言可颂的话独自回荡,好在,这句话并不尖锐与锋利,在遇到坚硬的骨骼和柔韧的筋膜时没有造成过于难忍的疼痛……
大约在两个小时后,我闯进了伯鸦市市区,在看到大量的、正常的、即便他们总是哭丧着面庞一瘸一拐地走路的人时,那一丝属于人类群体的远古记忆匆匆回归,让属于我个人的意志才重新凸显……我猛烈的喘着粗气,抖动使得附着在周身的冷汗肆意、无序的滴落,滴到哪里都是一片冰寒,我将车子停在路边,等待着灵魂与血肉的重组,这一过程是考验毅力与忍耐的煎熬,犹如在没有麻醉针剂的帮助下完成一场缝合手术,我看着自己割裂的灵魂与脏器外溢、肌皮绽开的惨状,它们并非由外伤所致,而是……来自心底深处的某些不轻易显现、禁止被征用、一直处于也必须出于休眠、沉睡状态下的力量……
或许我应该说,直觉告诉我这样一件事情,所有出现作用在我身上伤害均来自我自己……可关于这件事……我无法也不能进行推敲、反思与论证,因为……灾难绝不需要被再一次的重复……虽然不知道最终的后果……但,我想,那必然是万劫不复的渊涧。
就这样,我在胆战心惊的情绪、各种难以描摹的肉体痛感、灵魂出现裂纹及少许碎渣的恍惚之中渡过了人生以秒为年的十分钟,直到渐感痊愈,独立的意识与意志再次将完好的神经网络均匀铺开,支配这具可怜的肉体。
我不再与勇气讨价还价、然后再次尝试去怀想过去的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它将被我封存在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可能打开的密闭盒子中藏匿于心海下最富褶皱的沟壑。
“一场因精神问题爆发的幻景,一个因心理障碍催生的噩梦……”
我不断这样安慰自己,自长途汽车到伯鸦市坑凹的亡国旧道,在其上发生的种种,包括那两个不明来路的人的名字……都绝不会再得到我记忆的垂青与任何一丝出于善意的怜悯……
在摇了摇脑袋后,试图让自己专注于我刚刚发觉的一个事实,就是经历、思考或单纯的望向其他事情会转移注意力,以湮灭那蠢蠢欲动的、不得善终的偷窥欲望,是的,在我力竭的将那份秘密掩藏的时候,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欲望……偷窥,却极力劝诫我去打开那个充满魔鬼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