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一长串,不过王抱一没翻也懒得看,这无非是在修饰性地描述内气增长的过程罢了。
入宗的第一年,王抱一干劲十足,整日整夜地扑在内功休息上,他今日的成就八成要归功于第一年的努力和汗水。
入宗的第二年,王抱一开始反思自己的修炼方法,决定劳逸结合,于是他花了大笔时间畅游在奇临宗藏书楼里,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些剑法、掌法、轻功之类的武功解闷,最终无果。
入宗的第三年,王抱一开始不信邪,他开始有计划地依次翻看藏书楼里的所有杂书和笔记,不相信偌大的奇临宗除了《朝云夕雾功详解》、《朝云夕雾功新解》、《朝云夕雾功再解》之外再没有别的武功典籍了。可惜依然无果。
而到了第四年,王抱一已经绝望了。
这奇临宗是一个巨大的原教旨主义气宗,连“华山剑法”都不教的那种原教旨主义。
长老是放养式的,典籍记载是纯内功的,武功是什么都学不到的。
也许那些真传弟子是能够修习武艺的,只是这就不为王抱一等人所知了,自从被收为真传后,赵龙声和林普便开始了隐修生活,这三年里根本未曾在王抱一面前露过面。
“内功修习譬如银鱼化龙……“
只是读了一句话,王抱一就撇了撇嘴将这本笔记扔在一边,又是一本老调重弹的内功心得。
“哪怕有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也好啊。”王抱一无奈哀叹。
“咦,这是?”
有一张泛黄的旧页从笔记中飘落在地上。
王抱一好奇地捡起一看,登时就被吸引住了。纸张最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本天才观前人笔记有悟,留一式剑法于此。”
“看内功笔记悟剑法,什么摸鱼奇才。”王抱一吐槽了一句,往下看去。
这是王抱一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非内功武学典籍,本以为要费一番苦功理解,没想到却意外好懂。
除了那一句自吹自擂的臭屁话外,整张书页上都涂满了小画,绝大部分是行气图,非常直观。
这一式剑法是完全依据《朝云夕雾功》创立的,显然留下书页的人就是奇临宗的前辈,也不知是长老还是师兄师姐。
很贴心的,这一式剑法拆做了八招,以免内功修为不够的弟子使不出来。
为何剑法要拆做八招?盖因剑法与内功是相辅相成的,剑法的本质是内气的一种运用形式,需要内气按照行气图勾画完全,才能使出这一式剑法的全部威力。可若是内功修为不足,行气要耗费的时间就太久了,可临阵对敌,对手怎么也不会等上那么久让自己行气蓄力。
所以一式剑法要需要被拆成更琐碎的细招,实质就是将一段完整的行气图截成了八段。每一招都有对应的剑形,但杀招只在使全之后的最后一式,这算是种无可奈何的取舍。
但反过来说,内功大成者内气汪洋如海,内气勾画只需一瞬,那就完全不需要剑招便可施展剑式了。不……高手们可以做到更多,他们应当可以一瞬间施展多招剑式,出手就是剑气纵横,那和王抱一这群还需要蓄力读条才能搓出招式的菜鸟强太多了。
怪不得奇临宗如此重视内功,倒也有些道理。
王抱一由衷感慨了一句内功修行不可懈怠,然后就劳逸结合地并指为剑操演起来。
他体内的内气虽不算粗壮,但控制由心,甚至可以直接拆做两条,并两招为一招施展剑法。
他手指按图索骥拨弄两下,便感到内气顺着心意从指尖泄出,肉眼所见,便是柔柔云雾四散。王抱一心里一喜,但他也知道,这一式剑法到这算是成了一半,这内气状的云雾可没有什么杀伤力。
接下来的一半是……
轰隆一声,藏书楼里爆了一声闷响。
爱读书的人可不止王抱一一个,不少弟子都从书页中抬起脑袋,看着被埋在两座轰然倒塌的书架堆中的王抱一。
王抱一赶紧把自己刨出来,对着赶来的管事师兄,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师兄!这藏书楼书架是什么豆腐工程?怎么一倚靠就倒了?”
与其承认错误,不如倒打一耙,这是社会人的人生经验。
在痴长几岁,但是人生阅历浅薄的管事师兄的连连道歉下,王抱一谢绝了对方看护身体的提议,赶紧溜之大吉。
他随手找了个林子钻了进去,折了根树枝又挥舞起来。
一番试验下来,王抱一算是领悟了这一式剑法的精要。这一式剑法的精髓,就在那雾气的一泄一散上。雾状内气聚而立散,便会和触发爆炸一般杀伤四围的敌人,而也许是因为内气出自王抱一自身,所以怎么也伤不到自己。
剑法出力可控,行气时内息用得多,雾气就多,威力就大,反之亦然。
施招也相当灵活,将内气诱出形成云雾只需要四招。王抱一习练了一会儿就发现,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内气小蛇截作四段同时勾画,这样是需要一招就可以做到——虽然这样出力就小很多,而且同手同脚地姿势很奇怪。
但好处多多。这雾气凝而不散的时候,看着柔软,实际坚若金铁,王抱一以雾气击打石头竟可以发出金石交击之声——也就是说,当作盾牌来用也很好啊。
“嘿,你刚才比比划划的,是在做什么!”
就在王抱一沉浸在习得新技能的喜悦中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王抱一回头看去,只见两颗小脑袋挤在草垛里,像依偎着的一对小鸡仔。再仔细一看,是两个女弟子,王抱一不认识,但看年纪应当与自己是同年。
也就是说,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脸,一个一身红,一个一身绿,花花彩彩的,这年纪还谈不上好看不好看,反正两双乌黑的大眼睛灵灵动动,看着很机灵。
王抱一笑了,当孩子王的记忆又一次复苏了。
“你们想学吗?我可以教你们。”
“想学!耶!”红衣小姑娘一蹦而出,不顾脑袋上衣服上还沾着的泥巴和叶子,她就转头像拔萝卜一样把绿衣小姑娘拔出来。
绿衣小姑娘倒是文静一些,出来之后也不说话,先是摆弄摆弄头发,再是摆弄摆弄裙摆。
“我叫红裳,她叫绿衣,你叫什么,这是什么。”
王抱一笑了笑:“我叫王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