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十六)如此连理[中](1 / 2)轨上雪解首页

东佛多霍交通网络发达,主要分布在虎利和鹰青之间。虎利和鸦弥贸易往来不频繁,两边产业互相少有合作(鸦弥产能跟不上),因此只简单修过几条方便走马车的通商线路。但自从敖钦与顺订下婚约,虎利都城通鸦弥都城段的铁路工程就开始加班加点赶进度,把所有大机械全都挪到这边儿来了。他们不仅修铁路,连原本不平整的山路和土路也修得四通八达,以免仪仗队接亲回去时路途颠簸,把顺给颠累了。

者古禄从得知婚约开始就在筹备,现在突然下令,她不慌不忙,很快就与鸦弥的人完成对接,给诺温汇报流程:“鸦弥王嫁到锦国去的两个姐姐,昨晚刚刚接回来,先暂住虎利都城。等日子到了那天,鸦弥王的亲戚先到虎利,在虎利设宴,走锦国的仪式,完事儿你就跟着顺去边郊三姑家打下处。第二天不用咱们送亲,鸦弥的迎亲队直接来虎利接亲,客人乘火车去鸦弥,新郎新娘跟着仪仗队从虎利回鸦弥,再在鸦弥设宴,走天女教的仪式。婚宴结束,客人在鸦弥王宫过夜,次日早上一一送回。”

“能让咱们走天女教的仪式吗?”诺温听了,担心痛恨天女教的锦王不高兴。者古禄便信誓旦旦地喂他一颗定心丸:“婚丧大事,锦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们锦国人办婚丧都还有保留天女教仪式的,何况咱们佛多霍人。”

距离成婚还剩两天时,西佛多霍的鹿觉部突然向东佛多霍各部发了请柬,鹿觉新王选举日恰好和顺的成亲日定在同一天。果然,鹰青那边立即来信,说鹰青王需要出席新王选举,不能参加顺的婚礼,届时会派奥朵西带贺礼前往虎利。

诺温一收到消息,当场气得不能自已:“她把日子跟我定在同一天,不就是为了让多龙大姐不来我这边儿吗?乌鲁衮向来卑鄙野蛮,我不愿意和她一般见识,她却频繁挑衅我,真可恨!”

不过诺温是个好脾气,自我安慰一番,怒意很快又消退了:“奥朵西是多龙最亲近的人,她能来也行,总比不来强。”

婚礼第一日,诺温在宫外迎客,顺在宫内梳妆。顺不喜胭脂,此刻一动不动坐在镜前由女佣摆弄,对镜中的自己丝毫也不感兴趣,只恹恹地望着空气,疲惫极了。按规矩新郎是不能闯进去的,但敖钦本人十分擅长化妆,生怕女佣把老婆画丑了,总是偷溜进去在化妆台前指手画脚。后来他干脆赶走了女佣,挽起袖子亲手给顺设计造型。

“这样才好看,那些俗人真没有眼光。”敖钦一边给顺编辫子,一边欣赏镜中杰作,话语间满是得意。顺揩了把脸上厚厚的粉,感觉浑身憋得慌,敖钦连忙用粉扑给她补好。顺知道脸上的妆不能乱碰,忍一忍把手收起来了。

这时敖钦又掏出携带的大匣子,把珍藏的首饰挨件儿给顺戴上,一直没有反应的顺终于皱起眉头,抱怨道:“叮铃咣啷的,烦死了。”

敖钦将一支支沉重的金属发簪插进顺的发间,又为她摆正颈饰,目光含笑地望着镜中美人:“顺姐姐,只有女人才懂女人,你听我的准没错,女人就要打扮成耀眼夺目的模样。他们不让我戴首饰,说抢了新娘子的风头,那我就全给新娘子戴上。”

顺越发烦躁,心想,这才只是迎客妆容,就被敖钦搞得如此繁琐,等明天在鸦弥扮新娘妆,他指不定要折腾多久呢。到前儿还是让女佣给自己梳妆吧。

佣人和卫兵候在门外,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禀报诺温,唯恐这样不得体的妹夫让本就郁闷的诺温更加上火。

诺温现在不想听到关于敖钦的事。他一想到不喜胭脂的朴素妹妹,正为了嫁给敖钦盛装打扮着,就痛心不已。痛心归痛心,他作为东家,还得喜笑颜开地接受贺喜,和亲家做出一家人的亲昵样子。所幸敖钦的父母和两个姐姐十分正常(甚至两个姐姐都是亲切有礼的姑娘),自家父母也与他们相处得很和睦,否则诺温真不知怎么撑住场面了。

等到没客人时,只剩诺温和奥朵西在屋里看礼簿,诺温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奥朵西坐在旁边笑:“真稀罕,要是让多龙知道就好玩了。”

“奥姑娘,你别笑我。多龙大姐嫁女儿的时候就没哭?”

“当然,多龙才不为这点小事哭。我倒是哭的稀里哗啦,舍不得啊。”

“多龙大姐把女儿嫁给锦国总督,我妹妹却嫁了个二刈子。平心而论,鸦弥部除了那点矿以外还有啥?我之所以把顺嫁给他,实在是因为顺做过那些事,嫁不出去。他小子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我恨死他了。”

二人正在屋里说悄悄话,就听门廊处传来敖钦粗哑难听的叫骂:“之前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大姐牛奶过敏,二姐花生过敏,你们没长耳朵吗?真是气死老娘了!”声音遥远却响亮,像锯木头一样磨耳朵,诺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掉了下来。

奥朵西努力挤出悲伤的神情,感同身受似地安慰他:“再怎么说,新郎年纪轻轻,身体很健康,近几年不会死,气质也……不俗……”才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中午时,众客人用餐。诺温忙得到处跑,奥朵西也寒暄累了,随便吃几口就偷溜出去闲逛。她在街头遇见虎利者古禄,二人虽不相识,但知道彼此身份,便互相行了礼,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