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不让你领,是顺自己不愿意。”春小麦扔下一句话就走了。顺更不爱搭理敖钦,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跟着春小麦离开,只留敖钦在身后哀嚎:“你们虎利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逼出儿啊!”
顺回去以后,李红花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李红花:“我的未婚夫来接我出去,我没跟他走。”李红花听罢,目露精光,似乎急迫地想说什么。顺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讲着:“因为你不害怕我,在这儿还有你能陪我说话。等我出去以后,肯定没人愿意和我说话,所以我是为了你才留下的。”
她讲这话时,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平淡,实际悄悄地暗藏着一些类似邀功的炫耀意味,认为自己聪明地表达了对李红花的重视。但李红花要的根本不是这些。李红花想出去,无比地想出去,为了出去能付出一切,虎利顺却将她的愿望弃如敝履,这怎能不令李红花抓狂呢?她几乎尖叫出声:“为什么要拒绝!我想走,我想走啊!求求你答应他,然后把我带走吧!”
顺愣住,没理解李红花的反应:“留在这里一起说说话,不好吗?”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你说话!我来佛多霍是有要务在身的!我可是行代津的大公主,凭什么要陪你们这群黄眼儿浪费时间修一年铁路啊!”李红花因情绪过激,一边喊叫,一边痛哭出声:“求你了,我想出去,我想出去!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逐渐地,顺好像听懂李红花在说什么,霎时间便寒心下来,觉得自己先前所谓“交到朋友”的幻想完全破灭了。李红花接近自己,当然不是拿自己当朋友,而是因为自己能带她离开。自己却因为只有李红花能说话,就擅自拿李红花当朋友,多么可怜啊。
她动了动嘴唇,喃喃道:“可以啊。就像第一天见面时说的那样,把你的头发给我吧。”
李红花一怔:“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之前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可我们不是朋友吗?”
顺听罢,不禁发笑:“我是个固执的人。我有了想法,一百年也不会变。头发对你而言很重要吗?那就把重要的东西舍弃掉,以此来证明我们的友谊吧。”
李红花“咕嘟”吞咽一口唾沫,紧张道:“朋友之间,怎么能剥夺对方重要的东西呢?”
“正因为是朋友,才能献上全部身家吧。”
“顺,我觉得你是个很可怕的人。”
“连你也开始害怕我了吗?”
“不,我只是不能理解。”
“那就算了。”顺风轻云淡地甩甩手:“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只要你割下头发给我;如果你是我的爱人,我就会让你割下舌头给我。”
李红花盯了她半天,没有被顺震慑住,也没有心生恐惧。她终于发现顺的心绪出现破绽,知道这是个剖析对方的好机会,便直白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在西佛多霍作恶?”
顺露出意外的神情。刚刚那番话竟然没能吓到李红花,反倒令对方刨根问底起来,她不知该感到挫败还是感到高兴,但冥冥中觉着对方本质上是自己的同类。这样一想,她方才疏离的心情便又重新亲切起来,也乐意和李红花再多说两句了。
“为了我的爱人。”顺微笑:“你觉得我很疯狂?实则不然。除了与我的爱人相关的事情,我根本不感兴趣,也懒得过问。我的脾气很好,能忍让则忍让,不忍让就离开。我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想法,但人们自作多情,以为我把他们放在眼里,以为我不讲道理地害人,这都是十分错误的想法。花,听我说,我是个好人。我不善言辞是因为我没兴趣说话,现在我想和你说话,多少话我都能说。”
“你的爱人怎么样了?”
“记住,我的爱人叫鹿觉宁涅里。所有鹿觉人都恨我,因为我吓坏了宁涅里。宁涅里害怕我,躲到了我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啊,即使他不接受我的爱,我也依然爱他。佛多霍大陆再广袤,终究是有限的,我总有一天能找到他。我很笨拙,我表达爱的方式让他不理解了。那么我就换一种方式,行不通就再换,再换,再换,换一万种方式,总有一种方式能让他理解我有多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