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弯着腰，费铎尔不知道他在呕吐还是点头，推开解剖室的大门，乔茜递上手帕充当面罩，托莱多跟在费铎尔身后。

费铎尔伸手拦住他，“我想你不会想看到朋友被解剖的样子的。”

“不。”托莱多一把推开他，“他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可能是唯一在乎他的人了，至少我得知道他的死因。”

听他这么说，费铎尔不好再阻止。

随着解剖室的门关上，费铎尔打开了解剖台上的照灯。

即使托莱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白花花的脑子堆在切下来的颅骨上，胃里还是忍不住的翻腾，他生生忍住了去洗手池呕吐的冲动。

“没事的，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我的反应比你激烈的多。”费铎尔安慰。

托莱多没有说话，艰难地迈着步子走到科顿的尸体旁，用裹尸布盖上他的脸，也许是为了这位朋友的尊严。

费铎尔微微皱眉，捧起颅骨上的脑子。

“托莱多，我想我知道为什么科顿会一直撞墙了。”

忍着不适，托莱多也观察起来，好久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脑子不就应该是白花花的样子吗？

费铎尔指着墙上的解剖图解说：“我不懂医术，但是正常来说，人体的大脑有五个部位，中间部位称为颞叶，而颞叶内卷起的部位，叫海马体。”

他用手指拨开一部分脑干，露出里面粗长的部位。

“你看这个和墙上图解有什么不一样？”

托莱多捂着嘴巴，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好像科顿的海马体更宽更长......”

“对的。”

费铎尔甩了甩手指，“抱歉，我不是嫌弃你朋友的脑汁，正常人的海马体是跟手指一样细长的结构，科顿的海马体明显更大，还有，他的脑干明显已经比颅骨还要大的多。”

托莱多吸了口凉气，身上的每根毛发突地竖起，“你的意思是，科顿是被自己的脑子活活撑死的！”

费铎尔点头，“我说非凡者纂改了记忆，其实不是，是他为科顿制造了记忆，所以科顿的海马体才会突然长这么大，两种记忆在他脑子里打架，他不知道自己哪一段记忆是真的，导致海马体疯狂增长，最终承受不了脑干压迫头骨的压力，疯狂撞墙。”

托莱多还没消化完费铎尔话里的信息，乔茜‘砰砰砰’的敲门声阵阵传来。

“费铎尔大人，贝贝丝那里出事了！”两人隐约听乔茜大喊。

费铎尔开门看见面色沉重的吉姆，乔茜拉着他就朝精神科跑。

精神科负责人的办公室外，站满了人，有执法者，科万院长和查特尔也在，还有神经科的其他医生，他们的眼睛闪烁着害怕和兴奋两种复杂的情绪。

“这是精神分裂吗？”

“不，精神病史上从没见过这种病例，我们是见证者。”

...

乔茜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皱起眉，“果然，治精神病的人本身就是精神病。”

费铎尔挤进人堆里，伸着脑袋朝办公室里看：

贝贝丝被绑在椅子上，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一只眼睛欢快，另一只里藏着悲伤，霍特夫人死死抱住她流泪不止，脸上还有抓痕，从贝贝丝指甲上的血迹来看，是她抓伤了自己母亲。

科万揪住费铎尔的衣领，“小七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