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沈沚阮想着这两个字,心里面不免有些难受。
春闱之后,曾夫子便没再来过。
本来夫妻二人商议好,等到三月初便上门来商讨沈沚阮的事,谁知曾夫子老家出了事,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儿子急匆匆地回去了。
临走时,还给沈沚阮留了一封信,信里说曾夫子的母亲年迈,身体最近有些不好,他们夫妻只能先回去伺候老人,等到四月中旬放榜时分,再来京城。
沈沚阮有些失落。
今天又听姑母说要带她回扬州,沈沚阮心里便有些烦躁。
她没让红袖跟着,自己一个人穿过集芳院,去了后面的小花园。
花园里有些嫩草已经有要破土而出的痕迹,沈沚阮盯着那片草地,不自觉走了神。
最近天气暖和些,她便出来时没再穿带毛边的斗篷,只披一件淡绿色的披风。
她独自站在花园边出神,完全没有看到在小花园一旁的八角亭里坐着的李聿。
春闱过后,李聿倒是难得地闲了下来。
以前他终日在院中看书,也算是有事可做,如今考完了,他却不知道闲下来之后该做些什么。
他也出去转了几天,京城的郊外初春的景色还不算好看,因此踏春的人不多,他转了几圈,觉得甚是无聊,便早早回了府。
买了京城最出名点心铺的点心送去锦绣院,陪老夫人聊了会儿天,他出来后便来了这个地方。
这里的小花园是他儿时与他母亲亲手弄的。
花园不大,但是种的花种类多,五月开花时甚是好看。
他扫了一眼还是空荡荡的花园,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他走进一边的八角亭里,随意坐下。
才刚坐了一会儿,便听得有脚步声朝这里来了。
李聿扬眉看向来人。
居然是沈沚阮。
他们二人平日里无甚交集,跟着曾夫子听学,沈沚阮也是坐在角落里。
曾夫子倒是挺喜欢她,对她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
想到那日沈沚阮问李源却故意怼他,李聿还是微微不悦。
沈沚阮盯着那要破土而出的嫩草半晌,脑海里的烦心事越想越多,一时间上一世里受的委屈和这一世在这府上发生的事一时间混成一团,她只觉得心口发堵,连呼吸都是不顺畅的。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喃喃自语,语气里也满是无奈与不甘。
选了跟上一世不一样的路,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容易。
她一个孤女,爹娘皆去世,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
看不到未来,不能后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依附于姑母。
甚至她都知道姑母把她养在身边的目的并不单纯······
“我看夫人待你跟女儿似的,怎么,在这府里做小姐做得不好吗?”
沈沚阮正独自伤怀中,却忽然被不远处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