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野那几年在扬州府待的时间也多,索性就把沈沚阮当外室来养。
再到后来宋袭野要与昭阳公主大婚,她便在二人大婚后成了宋袭野的小妾。
可是她的出身实在太低,又做过“扬州瘦马”,于是只能以贱妾的身份入了府。
贱妾是妾室里最低等那一种,因此镇北将军府里的人都瞧不起她,连个下人都能给沈沚阮白眼。
脑海里不断闪烁着上一世她简短而又悲惨的一生,沈沚阮心里当下做了决定:这一世,她定要好好为自己谋划,摆脱宋袭野,离开京城。
“你知道就好,婶娘养你也不容易,可不能让婶娘血本无归呀。”
沈沚阮的婶娘以为这丫头听进了自己的话,不由得有些洋洋自得。
她这次送沈沚阮进京城,说不定国公夫人还会再给她些赏银。
天色有些暗了,沈沚阮央求婶娘想看看外面。
正值五月,白天天气炎热,那车内又小又封闭。
沈沚阮重生归来,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此时的京城是什么样的。
“仔细些,别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郑氏本就身材有些肥胖,这一路过来,她也有些吃不消。
刚才赶车的车夫说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国公府,她也算是松了口气。
“知道了婶娘,我会小心的。”沈沚阮乖巧答应,随即伸手小心地半掀开了一旁的帘子。
此时已是酉时末,天已见墨色,但是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各色商品琳琅满目,更有江湖人在街边卖艺,小孩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这满满的烟火气一下子让沈沚阮的心情瞬间变得大好。
她重生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现在她才十三岁,悲惨的命运还远远没有到来。
只可惜她这个时候还没有遇见碧桃,那个在镇北将军府里为她带来温暖的小丫鬟。
沈沚阮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放下帘子,靠在一边闭上了眼。
马车走得慢,终于在戌时初到了地方。
沈沚阮在婶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坐了两天马车,她的腿都是软的。
“你这身子还真是孱弱,搞得我几天没给你饭吃似的。”郑氏有些不满地看了沈沚阮一眼,只身去了敲英国公府的大门。
一个小厮从一旁的门房里探出头,看了拜帖,告知她们得从一边巷子里的侧门进去。
婶娘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矩,只当是麻烦,于是小声骂骂咧咧地带着沈沚阮去了一旁的巷子。
沈沚阮却很淡然,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上一世她在镇北将军府,也是这样,正门只有昭阳公主和宋袭野能走,她平日里出入都是走的侧门。
如今来投靠国公夫人,她也算是寄人篱下,当然只能走偏门。
又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二人这才到了英国公府的侧门口。
婶娘上前说明来意,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鸦青色褙子的妇人带了几个丫鬟提着灯笼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这位妇人沈沚阮还有些印象,是英国公夫人身边的邹妈妈,也是夫人的心腹。
“哎哟,日盼夜盼,总算是把小姐盼来了,夫人等了好几天啊。”
邹妈妈态度热络,上来就去握婶娘的手,又给沈沚阮行了礼。
“妈妈这可受不起,您辛苦了。”沈沚阮急忙去扶。
这位邹妈妈是国公夫人身边的心腹,上一世对沈沚阮还算是好,因此沈沚阮再次看到她,心里不由得恭敬几分。
邹妈妈让丫鬟们去接了婶娘的包裹,又亲手去接沈沚阮的包裹。
沈沚阮哪里敢让她替自己拿包裹,只能笑着撒娇拒绝了。
迎着二人踏进了门槛,邹妈妈暗暗对这位扬州来的小姐点了点头。
知礼,守礼,有眼色,看来夫人决定把这姑娘接来是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