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剑客听到老者的话,诧异的说道:“不似活人?”
老者袖口一张,一团光球出现在青年剑客的面前。
青年剑客看着那团白莹莹的光球,脸色大变,愤怒被恐惧取代,说道:“这是探魂术?人怎么会失了三魂七魄还能活着?”
老者看着远处不见群山的雾气,同样颇为震惊的说道:“僵尸为后天生灵,魂魄全无,靠活人的魂魄阳气,地脉阴煞之气常驻世间,可这位与正常人无异,看不透啊。”
青年剑客,心下骇然,说道:“无七晦之气,生气盎然似伏天之火,真气浑厚似灵虚深渊,体魄无瑕似碧峰玄玉,那他到底是什么?”
老者收回目光,叹气道:“唉,他是大麻烦,邪祟伏藏,仙神辟易的归乡客。”
少年刀客第一次出现挑战他弟子时,怪异的感觉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之后,他查阅了许多的古籍,这才得出了符合少年刀客情形的结论,这是一个让天下大派高人都心惊的结论。
顿了一下,又说道:“弟子种因,如今结果,他收你的机缘,断你的福运,纵然削了你九尺命火,可又为你留下了生机,心性邪异不可琢磨……福祸相依,你暂时不要下山了,机缘已失,福运已消,灾厄已然加身,准备避灾吧。”
归乡客,传说中九世九苦之人,死于无福之地,死后葬于天断地绝之处,却又被天地的一线生机强行复活,游走世间寻根问祖的渡苦乞福之人,身负大诡异、大灾厄的象征。
世间诡异灾厄千千万,唯独这归乡客是无法真正让人看透的禁忌诡异,没有人想和这种禁忌沾上因果。
这种人五行不加身,能白日行走,不避雷罡正气,不惧阳火,阴阳不附体,似邪祟,又似仙神,喜食他人福运,截他人机缘,削他人命火。
善者,可食千劫万难,福临世间;恶者,可引灾厄重重,为祸天下。
青年剑客也知道归乡客的传说,但那毕竟只是传说。
他面若死灰的说道:“真的有归乡客这种禁忌般的存在吗?”
邪祟中诡异最难缠,诡异之所以叫诡异,是因为很难磨灭它,而要想磨灭它,不仅要了却它的执念,渡尽它的怨气,还需要特定的执念寄托之物,也许是一件死物,也许是一件活物,也许是粒尘埃,也许是座巍峨高山,如若不然,便只能镇压隔绝天地怨气杂念,以天地正气用时间消磨,哪怕是这样它也不会真正的消亡。
诡异的诞生起因很杂,大多数与生前的执念有关,它将执念寄托在某物上化身为诡异,而它带来的灾厄也是无从探寻,更别说归乡客这种传说中的大诡异所带来的灾厄。
他万万没有想到,本门弟子剪除邪祟的这种好事,竟会给自己惹来这种灾厄之果,可他不明白为何本门弟子结的因,果却要算到他这个挂名的功德长老身上,而不是掌门、教授的身上。
他更不明白,既然已经牵扯上了因果,为何不直接了断的削去自己的命火,或是一刀了结自己,反而留下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让他以后无时无刻都要提防灾厄的降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者同样心惊,刚查出来的时候他便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传说中的归乡客啊,纵观天下数千年,也只闻其名,不见其影。
他心里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他不愿意相信,连续几年上门挑战他弟子的少年是归乡客,因为这少年没有邪祟的邪意,行事之风与正常人无异。
可这少年身上的各种怪异又最符合归乡客的特征,身无三魂七魄,却能光天化日之下登临修士福地,不避雷罡正气,不惧纯阳之火。
归乡客是先人们揣测出来的存在,还是说真的有这种近乎无法磨灭的存在,没有人能说的清楚,更没有人能证明它的存在。
只是如今疑似传说中的存在突然出现,对宗门和天下意味着什么,老者心里也没有底。
哪怕只是单纯的了却九世执念,也是不敢想象的大变数,是灾是福,难以揣测。
试问,经过九世九苦,死于无福之地的人,谁能知道它的九世执念?
又有谁能了却它的九世执念?
又有谁能找到它九世执念的寄托之物?
扫视了一眼青年剑客,老者狠厉的说道:“此人只能用归乡客来解释,你不明白?”
青年剑客面色一怔,铁青着脸,愤恨的说道:“弟子明白,那少年为不知之地复苏的归乡客,为天地所弃,为天道所不容,弟子以常人之身败于阴阳五行之外的归乡客,惹来诡异灾厄加身,准备避世渡灾。”
听到青年剑客的话,老者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委屈你了,世间万物唯流言能伤人于无形中,也唯传言最无敌,此为宗门计。”
老者的顾虑比青年剑客更甚,疑问更多。
十名少年挑战的十大青年高手全是福缘深厚之人,这些青年高手都是各大门派的种子,本不应该被这些少年刀客几次三番的挑战,几次败在同一人手下,一个不好就会失了道心,滋生心魔……
可据他所知,这些少年刀客就和刚才那位一样,最终都全身而退,那些门派的高手似乎和自己一样察觉到了什么,并没有动手拿下少年刀客,也或是在忌讳这些少年刀客身后的存在。
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十名少年刀客挑战这些高手,而且前后都只削去了九尺命火,斩了六寸福运,断了三分机缘?
如果这些少年全部是归乡客,那这些少年是如何成为归乡客的?
还是说这些少年刀客的背后有人在图谋什么?
想到这里,老者面色惨白,衣袖一挥,人已经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雾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