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他淡淡地回应道:“原来是李大人,幸会幸会。诸位大人也是好雅兴,竟也来此消遣。”他的语气不卑不亢,既不失礼数,又刻意保持着距离。
“哈哈,郑大人说笑了,我等不过是借此机会放松放松,哪里比得上郑大人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啊!”另一人接茬道,言语间虽带着几分自谦,但那份优越感却难以掩饰。
郑长忆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与他们寒暄了几句。这些世家公子哥,平日里仗着家族势力,在朝中横行霸道,对于郑长忆这样的寒门子弟,虽不敢明目张胆地打压,但暗中的排挤与孤立却是少不了的。
李大人见郑长忆神色淡然,似乎并未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不满。他故意提起白天皇帝将软禁的太子放出来的事时,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得意的笑容,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他早已预知到这将成为郑长忆的尴尬时刻。他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弧度,既是在嘲笑郑长忆的不识时务,也是在炫耀自己对于宫廷动态的敏锐洞察。
“太子殿下乃是国家根本,能得圣上开恩,自然是好事一桩。”
他的语气平静而淡然,没有丝毫的波澜,这已经是今日不知道第几个让自己烦心的人了,仿佛真的只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闲事。但李大人却听出了他话中的疏离与戒备,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郑大人真是巧言令色,难怪陛下这么‘喜爱’你,只是不知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官员纷纷投来戏谑的目光,有人甚至低声窃笑起来。他们都知道李大人与郑长忆素无交情,今日这番话显然是故意找茬。而郑长忆,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另一个官员见状,也加入了嘲讽的行列,他故作关切地说道:“郑大人啊,你可得小心了。太子殿下这一出来,怕是要好好清算一番旧账了。你那些个‘忠心耿耿’的谏言,可都是直指太子殿下的不是呢。”
这话说得极为刻薄,分明是在挑拨离间,想要看郑长忆的笑话。然而,郑长忆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深知自己行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又何惧这些无端的指责与诽谤?
正当他准备开口反驳时,金环赶了过来:“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担忧,显然是不想让郑长忆继续留在这里受辱。
郑长忆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了金环一眼,正欲开口应允,却被那些官员拦了下来。他们一个个面露不悦之色,仿佛金环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哎呀,郑大人的奴才好不懂规矩,咱们郑大人难得有此雅兴,怎能说走就走呢?”李大人故作惊讶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来来来,咱们再敬郑大人一杯,祝他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说着,他便强行拉着郑长忆往包厢深处走去,其他官员也纷纷跟上,将郑长忆团团围住。他们轮番上阵,一杯接一杯地往郑长忆手中塞酒,仿佛要将他灌醉才肯罢休。
郑长忆心中虽有不悦,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一一应付。他强忍着不适,一杯杯地将酒饮下,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然而,随着酒意的逐渐上涌,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金环见状,心中焦急万分。他几次想要上前劝阻,却又被那些官员拦了下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子被灌酒,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
就在这时,包厢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原来,是郑长忆终于不堪重负,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踉跄着站起身,伸手用力扯动屏风一边,深深地看了金环一眼,听着身后那群富家公子愚弄的调笑。
他也跟着凄惨的笑着,笑着又跌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