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狱洲,虞国。
北苍山西,林家矿山。
月色渐浓。
“起风了!”
阴冷湿寒的矿洞中,一群身穿灰色粗布短打,脚带着镣铐的矿工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又死了一个,已经是这两天内的第五个了吧?”
“李瘸子以前跟着北苍府赫赫有名的‘铁拳’王五爷闯过江湖的,据说还曾在其麾下学过几年的武功,可如今,竟也…”说话的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李瘸子年轻时曾跟着镖师王五跑过几年的镖,在一次山贼袭击中瘸了腿,回到老家又因为酗酒闹事打死了人,进了府牢。
在他们这群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北苍府府牢中的囚犯,被沈家花了极低的价格买来挖矿,其余的则是附近生活不下去的穷苦人家或是其他地方的流民。
“是啊,这矿山之下,怕是藏着什么不祥之物,近来怪事连连,先是一号矿洞坍塌,接着便是矿工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奇死亡,连李瘸子这样的老江湖都未能幸免。咱们这些普通人,又能有多少日子好活呢?”旁边一人接过话茬,眼中满是忧虑和恐惧。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不语,只听得矿洞内风声呼啸,似乎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火把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愁云满布的脸庞,每个人的心中都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听说,管事的已经上报了,但愿能早日解决祸患,还咱们一个安生日子。”一个年纪稍长的矿工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
“但愿如此吧,可这矿山之下,为何会如此诡异?难不成...”矿洞转角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青年喃喃自语,转身背起装满矿石的竹篓朝着矿洞外走去。
......
矿洞外,是一片荒芜的矿场,巨大的矿坑如同大地的伤疤,裸露着黑色的岩石和泥土。
在矿场中央,一座由粗糙石料堆砌而成的巨大高台矗立,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矿石,闪烁着或黯淡或耀眼的光芒。
四周,几盏高悬的风灯随风轻轻摇曳。
灯下,十几名身着林家标志服饰的守卫手持长刀,面无表情地巡逻着。
广场不远处,几排简陋的木屋错落有致,是矿工们临时休憩的地方。
木屋前方则是一口大铁锅架在简易的火堆上,锅里还残留着未燃尽的柴火,锅里还‘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汤色虽不甚清澈,几片泛黄的菜叶在翻滚中若隐若现,粗糙的土豆和胡萝卜已煮得软糯,偶尔还能见到几块带着骨肉的碎肉在汤面上浮动。
这是矿上特供的简易汤食,配合几个窝窝头就是矿工们今天的晚餐。
“哟!垣哥儿,今天可真是鸿运当头啊!”负责登记矿石的管事老李,一眼便瞧见了青年背篓中沉甸甸、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精金铁矿石,不禁眼前一亮,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接过青年递来的背篓,将其中的矿石一一取出,放在一旁的秤上仔细称量,忍不住赞叹几句:
“看这成色,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矿!垣哥儿,你这手艺和运气,真是让人羡慕。”
周围的矿工们也纷纷投来目光,有的还低声议论起来:“垣哥儿真是厉害,这十多块精金铁矿石可是顶好的,能换不少钱呢。”
被称作垣哥儿的矿工,脸上露出了一抹谦逊的笑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哪里哪里,运气而已。”
李管事闻言,点了点头,赞许道:“垣哥儿不仅手艺好,还懂得谦虚,这矿上就需要你这样的好工人。”
说着,他迅速在登记簿上记录下矿石的数量,然后递给青年一张凭据,“拿着这个去库房领钱吧,今天回去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沈垣接过李管事递过来的凭据,上面写着十块精金铁矿石,神情不变,笑了笑。
“多谢管事!”随后也不过多停留,转身离开。
李管事见沈垣如此干净利落的离开,摸了摸下巴。
“还算上道。”
沈垣与周遭那些长期驻守矿山的矿工们不同,他并非是被迫来此劳作的囚犯,而是主动报名进山挖矿的人,他这样的人矿山上还有不少,都是一些穷苦人家。
与其他矿工一样,沈垣没有固定的薪资,收入完全取决于每日从矿洞中带回的矿石数量与质量。
而那些从牢中押解至此的囚犯,生活则显得更为艰辛。每天只能领取到最基础的两餐,食物简单粗糙,勉强果腹。
沈垣没有立刻去领钱,而是来到广场边缘的大铁锅旁,向一旁值守的人桌上排出四个大钱。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取了一个大木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