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萧家,出手就是阔绰。
这些礼品,以其精致的包装与不经意间流露的奢华气息,无声地诉说着赠予者的身份与意图。
颜相时缓步至其子身旁,凝视着这些象征性的物件,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与决断。
“末儿,接纳这些礼物,实则是给予对方一份安心。”他的话语,如同重锤击鼓,字字铿锵有力,“此人身为武德朝遗老,背后更是江南士族的支柱。陛下欲稳江南,此人乃关键所在。唯有稳固其位,方能平息江南士族之暗流涌动。”
颜末凝视着礼品,心中已然明了父亲的深意。
在这个士族势力错综复杂、即便是李世民亦需谨慎应对,每一步行动都需谨慎考量。
他沉吟片刻,问道:“是否需向陛下禀明此事?”
颜家已经与王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特殊存在,其任何举动都可能触动皇权的敏感神经,尤其是与江南士族的任何牵连,都可能引来李世民的猜忌与打压。
颜相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儿子的理解,也有对时局的洞若观火。
“自然,此事需上报陛下。”他随即补充道,“稍后我便草拟奏疏,呈于御前。”
一旁静立的薛万彻,作为这一切的旁观者,从颜家父子的对话中深刻感受到了颜家的复杂背景与深谋远虑。
他深知自己与萧家不同,缺乏强大的家族背景作为支撑,仅凭驸马的身份,在朝堂之上显得尤为单薄。
面对是否应主动请缨呈递奏疏的犹豫,他最终鼓起勇气,走向颜相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颜大人。不如让末将送这份奏疏吧。”
颜相时以审视的目光扫过薛万彻,心中暗自揣度其真实意图,语气温和婉拒了他的好意:“将军美意,老夫心领了。然此等琐事,老夫亲力亲为更为妥当。”
颜末见状,轻声在薛万彻耳边解释道:“将军之职,在于领兵征战,非是处理此类文书往来。”
此言一出,薛万彻恍然大悟,对颜末的敏锐与颜相时的深谋远虑更加钦佩,随即向即将离去的颜相时致以诚挚的敬意。
是夜,薛万彻留宿颜府,心中波澜起伏。
作为一位降将,此次受邀来访的珍贵与不易。
而颜末,这位年轻才俊所展现出的非凡气质与家族背后的深邃底蕴,更是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复杂的思考与期待。
晨曦初破,颜末便已起身,一番精心梳洗后,他换上了特制的轻便旅装,镜中映出的面容,眼神自信。
此次肩负出使东突厥的重任,他知前路虽布满未知与挑战,却亦是他展现才华与勇气的舞台。
与此同时,薛万彻亦已全副武装,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中紧握的兵器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威严。
他素来寡言少赞,却在目睹颜末整装待发的英姿后,罕见地颔首赞许:“颜公子,英气逼人,非凡俗可比。”
颜末闻言,一笑置之,回敬道:“薛将军谬赞,你之风采,方为众人所仰。”
颜府庭院内,家族成员早已聚集,为颜末与薛万彻的远行举行送别仪式。
颜相时寄予厚望:“末儿,此行东突厥,务必谨慎行事,安全归来方为上策。”
他轻拍颜末的肩,眼中满是不舍与期许:“等你回家。”
王沁夫人,手持细帕,泪光闪烁,她温柔地抚摸着颜末的脸庞,声音中带着哽咽:“末儿,定要保重自己,娘亲盼你早日平安归来。”
颜末紧握母亲的手,眼神安慰:“母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望,平安归家。”
家族中其他成员也纷纷上前,或叮咛,或祝福,汇聚成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让颜末深切感受到亲情的厚重与温暖。
薛万彻在一旁静观此景,心中亦有所触动。
随着送别的尾声,两人并肩跨上骏马,准备踏上征途。
颜末首次面对有鞍之骑,心中难免忐忑,但薛万彻适时给予鼓励:“颜公子,骑马之道,在于心与马的合一,掌握平衡与节奏,自然游刃有余。”
颜末闻言,调整呼吸,尝试平复内心的紧张。
他轻抚马颈,感受那份来自生命的脉动与力量,随后,以稳健的步伐,缓缓跨上马背。
在晨光初破的宁静中,颜末紧握缰绳,展现出对驾驭之艺的初步掌握。
随着坐骑缓缓迈出步伐,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随着马儿的律动轻轻摇曳,仿佛与这生灵间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他集中精神,不断调整着自身的姿态,以捕捉并融入骑马这一古老技艺的韵律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颜末逐渐找到了与马匹共舞的节奏,那份初时的生疏与不安被日益增长的自信所取代。
他学会了如何以微妙的力量引导马匹,使两者之间的配合愈发默契。
于是,他们二人一骑,沿着古老长安城的街道悠然前行,成为这清晨画卷中一抹独特的风景。
此时的街道,尚沉浸在一片宁静与祥和之中,行人寥寥,唯有少数勤勉的商贩已早早起身,忙碌于各自的生计,为这座古城的一天拉开序幕。
晨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青石板路上,为这静谧的早晨增添了几分温暖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