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风倒也不傻，他不敢得罪王予之，只是哼了哼没有回应。转而死死盯住秦昊：“以前我们骂你，族长夫人会赏下耳光训诫，今天也有予之妹妹站在你的身前，但是从今往后……就算我们不骂你，你也须有自知之明！一个没有实力，永远躲在女人身后的家伙，可不配当这少族长！”

秦昊眼底闪过几丝灰暗的光芒，脸上却是风轻云淡的微笑：“我是正月的生日，还有一年零一个月才年满十六。家族规矩，长老们会对成年（十六岁）的少族长进行多项考核，如果未能通过……”秦昊自知时日无多，但是为了不让王予之担心，只能凭空画饼：“沐风堂哥自然有机会成为新的少族长。”

王予之只道秦昊的身体真有好转，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还有一年多呢！”

秦昊看了一眼王予之的俏丽身影，不由暗暗捏拳，故作冷酷的扫视诸人：“等我不再是少族长，自然会前往书局学习经营之道，不再多占任何修行资源。但是在那之前，我奉劝各位不要忘了族内的规矩！”说这话时，秦昊的语调甚轻，却似充满某种桀骜的力量，吓得秦沐风等人战战兢兢，不敢继续胡言乱语。

按族规，以任何形式冲撞少族长者，不仅要吃板子，还有可能被赶出大宅！也就是秦昊生性温和，并且承受着奇症困扰，一直不曾和这些族人计较罢了。

……

秦沐风等人走后，王予之陪伴秦昊走回居住的小院，又不放心的询问一番他的身体状态，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三天后，冬至。

秦家演武场，族内子弟修为测试。

在远处的竹林里，秦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听见某位长老大声的念出测试结果，心里感到五味杂陈。十年前的他，便在家族演武场内获得了无限荣耀。可是后来，每一年都成了家族的笑话。

然而那些嘲笑他的家伙似乎忘了，自己也仅仅是追上了十年前的秦昊罢了！

……

“王予之，十四岁，凌阳境二阶！”终于等到的结果，让秦昊沉寂的面庞浮现出温暖的微笑。通常来说，十二岁达到初雪境便是江湖一流的灵韵天赋。王予之起步较晚，六岁才开始修行。

但她七岁聚气境，九岁入初雪。短短几年时间，便跨过九阶长梯，晋入了许多人二三十岁才能触及的凌阳境！

“你现在这么优秀，我也可以放心了。”秦昊跳下石头，自我安慰着走向竹林深处。脑海里闪过当年的一幕幕——王予之六岁来到秦家，当时颇受排挤。即便秦昊已经身患奇症，但也是十岁之后从初雪境跌落聚气境，才开始遭到族人冷眼。

在那之前的四年间，秦昊对王予之如同亲妹妹一般，也才有了如今的情谊。

只是……

察觉到丹田内的灵韵所剩无几，秦昊心里感到无尽的悲凉。她能拜入曌雨宗，前程似锦，自己却早早看到生命的尽头……呵。

竹林之中寒风萧瑟，吹的竹簇沙沙作响，他很想仰天长啸，嘶吼着质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但他终究忍下了，家族演武场就在竹林外，秦昊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丢了体面。

正有些垂头丧气，不知何去何从，忽有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缓缓的响在耳廓之内：“小家伙，是要放弃了么？”

“嗯？”秦昊大吃一惊，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但是竹林之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他顿觉毛骨悚然，不禁想到一些江湖奇闻——如果佩戴藏有特殊灵魂体的虚戒，或是某些特殊饰品，就有可能被隐藏其中的灵魂体吸食灵韵。

可是。

秦昊手上的虚戒是家族定制，他也没有佩戴任何饰品的习惯。灵魂体吸食灵韵的说法，恐怕有待商榷？

“挖了个豆，原来是你！”秦昊已经走到穷途末路，哪里还顾得上商榷？抬手朝天随便一指，哼哼，先诈他一手再说！

不知身在何处的神秘老者，显然被秦昊的说法逗得一愣——真就指准了！

过了几秒钟，神秘老者才声音诙谐的笑骂一声：“好你个小无赖，居然还想讹老夫？老夫纯他么路过！”这么点心机，岂能瞒过老江湖？

秦昊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的思维十分敏捷，讪笑着说道：“老先生，我是被您的灵魂传音吓了一跳。”意识到对方极有可能是途径青苏城的超级强者，秦昊连忙朝着空处恭敬行礼：“晚辈秦昊因为身患奇症，这些年苦不堪言。若是老先生识得，万请您指点一二。您的救命之恩，晚辈永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