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铁警生涯 (二)站警(1 / 2)我心向法首页

人生有时真的很奇妙,有很多你当初认为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在经历过岁月的变迁之后,也许就能悄悄的变成了现实。2010年,上海铁路工程总公司蚌埠公司在合肥设立了分公司,当时,我负责分公司三个项目部的治安工作。有一次,我跟我门所长去拜访当时合肥站派出所的所长老邓,我门所长跟老邓说:“这是我们所的小马,年轻同志,好学上进。”老邓说:“不错呀,我们所就缺这样的人才呀”。我们所长开玩笑说:“那以后让小马调过来,他家正好是合肥的”。听着他们开玩笑,我心里却完全没有当真。以为我知道,这太难了。我们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当时,我环顾四周,看到很多民警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些明信片,寄信单位都是省级单位的。心里是非常的羡慕。我那时根本没有想到,在8年后,我竟然真的调到了这个单位。

2008年10月份,在合肥处成立不久,我从铁路乘警队调到了合肥站派出所。在调来之前,处里也曾征求过我的意见。合肥西和合肥两个地方让我自己选择。我考虑了一番,一个是没想到合肥站的工作是那么辛苦,另一个是想到以后到蚌埠去看儿子方便,我便选择了合肥站。刚到所里不久,我还是有一定的自豪感和荣誉感的。因为,那时候能调到合肥站派出所并不容易,有同事说,比调到机关还难。那种说法,肯定是夸张了,因为我曾经也要求到机关,根本就去不了。但当时,很多沿线的小所,以及乘警队的同志是很想到这个所的。我是被分到客运执勤队,客运总共四个警队,我被分到老张的手下。当时,四个队长,老张,老董,老程,还有老王。客运执勤队跟着火车站客运职工的执勤模式,四班倒。站台,候车室,售票厅分别都是两个人。站台的负责接车,候车室的,负责查堵,售票厅的负责维持票厅的秩序。我被老张安排在候车室查堵。当时的情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在候车室的进站口里面,摆上好几台电脑,由保安进行操作,民警在旁边引导,对旅客的身份证进行比对。主要是为了查缉网上通缉的在逃人员。当时处里对这一块的奖励考核也很重,所以各个所队把这个工作当做头等任务来抓。每个夜班也只能休息几个小时,但大家都这么干,队长还带头干,我们自然也毫无怨言。

大概是一两个月后,合肥到武汉的动车即将开通,要持续进行拉通实验,我们所负责合肥西到六安站之间的线路警卫。所里抽了一部分同志,每天专门到线路上搞拉通警卫任务,我也被抽了过去。当时,是教导员老李负责这个事,他带我们这个组是负责合肥西到长安集的这一段。老李这个人,非常正直,每次都是以身作则,他站岗的那一段线路跟我相邻,但比我远,每次我跟他说,教导员,我俩调下位置吧,都被他拒绝了。我当时刚到合肥,租的房子是位于潜山路和长江路口,原合肥粮食学校一个老师的宿舍,每天,教导员他们在所里集合,开着所里老民警张永本的私家车,从北二环,到潜山路,接上已经在路边等待的我,然后一起向合肥西站方向开去。那时所里车辆紧张,就等于临时租用了张永本的私家车,司机也是老张。老张的车是一个七座的商务车,车牌号有好几个“9”,但老张开车特别慢,过于谨慎,生怕闯了红灯。每次到路口,前面是绿灯,他也不敢开过去,等到绿灯变成红灯,再变成绿灯,他才放心大胆地开。当时一车的人大部分都不会开车,却喜欢瞎指挥,老张本来就是路盲,再被这些不懂的人胡乱指挥,常常就跑错了路线。因为我们这一组,教导员老李正好在,所里的内勤老倪也正好在,所以,每天吃的都是挺好的。老李在这一块也爽快,不是那种抠门小气的领导。相反,内勤老倪却喜欢斤斤计较,常常被大家笑骂。老李还利用自己的关系,让一个中央级媒体驻皖单位安排我们吃饭,组里的另一个同事不甘落后,也让他的朋友在大蜀山雪霁山庄安排了我们一次。总之,我们被抽出来搞拉通实验警卫是比较愉快和灵活的,比在所里面客运上班要轻松不少。

拉通试验结束,合武线正式通车。我又回到警队上班。这次,被老张安排到了售票厅,和老王一个岗位。那时候,合肥站还没改造,售票厅在合肥站候车大厅的西边,在售票厅外面走廊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警务室,那就是我和老王,以及众多岗位在票厅的同事的工作场所。老王是个倔老头,天天晚上不睡觉,困了,就在座位上眯一会。然后就出去转转。我就跟老王说:“王哥,我俩轮流休息不好吗,你上半夜,我下半夜或者倒过来,我们轮流到二楼的休息室去休息”。老王倔的很,说,不干,你要休息你去。但我真要休息超过时间了,老王又会觉得不满。当时,在火车站候车室二楼一个空置的房间里,民警和车站值班人员搞了一些破沙发,两张沙发连起来,中间再加一块木板,就能当做简易的床了。但没有一个人能休息一个完整的夜的。当时,火车站最大的问题,就是闲杂人员太多,每天晚上,黑头车司机,摩的司机,卖茶叶蛋卖烤红薯的,以及小旅馆接拉客的,都多的不得了,叫喊声此起彼伏。铁路警察疲于应付。通常看到了就撵,偶尔抓到了就处罚。因为罚款的提成还可以,有的民警就专门去抓这些人进行处罚。有个别接拉客人员被我们同事撵的摔断手的都有。到了春运,为了保持治安面好看,公安处机关每天都下来几十个人到合肥站进行增援。每天,所里的对讲机都喊个不停,一会这个领导下来检查了,一会又那个领导下来检查了。然后让大家“动起来,动起来”。这种习惯,也沿袭了很多年,每到春运,或者其他节假日以及会议安保期间,上级各种检查组,暗访组,所里要不停的应付,民警普遍感觉压力很大。

我在工程所的时候,羡慕乘警队,但到了乘警队,还是觉得工程所舒服。我在乘警队的时候,羡慕合肥站,但到了合肥站,觉得合肥站的工作比乘警队还辛苦。我到合肥所之前,已被乘警队任命为警长,以我还算灵活的头脑和工作方式,加上阜阳到宁波的火车已改成空调车。应该说,留在乘警队应该更舒服一些,自由一些。但人生没有回头路。我在的这个位置,说不定还有很多人羡慕呢。在合肥站开始的几年,我们外出增援的机会也不少。一种是警卫任务,那时候,每年都要好几次跟着教导员老李外出去搞警卫任务。滁州,铜陵,芜湖,都去过。帮了我忙的孙也在现场,还主持了会议。老爷子一次说,孙后来还特意给他写信了,说我的事情办好了。我后来一直关注孙,他是一个非常豁达开明,能力也很强的官员,正直而又富有同情心。另一种外出增援,有三次。第一次是到宁波站帮助春运。那时候,春节前的宁波火车站真是人山人海,大都是要急着回家过年的农民工,但都是一票难求,所以黄牛也猖獗。我们每天在宁波站维持秩序,顺便也防范和打击黄牛。当时处里的带队领导是石主任。老石人非常好,不仅没让我们感觉工作辛苦,还把我们的生活安排的特别周到。他让我们住宿的私人宾馆的老板天天给我们做海鲜,黄酒也敞开也是我们任务的副组长。他工作认真,但也喜欢旅游,那次在宁波,乘着休息一天,他特意带着我们几个到老蒋的老家奉化溪口去玩了一次。第二次任务,是到台州。当时,甬台温铁路刚刚通车,台州所刚刚成立,办公地点都没有,处里安排我们所三个同志去帮忙。那次,是我,老赵让我们喝,并且每个礼拜安排大家聚餐一次。那一次任务我还认识了跟我身份证上年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祝,老祝是广德所副所长,同时,和老林。我们三个白天在台州站执勤,晚上就被送到黄岩市的一个私人旅馆休息。我这个人性格活跃,记得有一天还拉着老赵,老林,和旅馆的老板娘喝了一次酒。不过真正让我喝多的,也是在台州。离开台州的头天晚上,当地铁路公安同事请我们吃饭,那晚上我喝多了,回来后在车上吐的一塌糊涂。然后第二天,腰不知怎么了,疼的要命,根本直不起来。我是一路上弯着腰,坐着火车返回合肥的。在台州的时候,我利用休息的时间,到温州去了一趟,然后在博客上写了一篇文章《美丽的温州江心屿》,这篇文章后来被处里推荐到公安局政工网,再后来,竟然被编进书里。编书这个事情,是我后来在上海搞进博会安保,听处里的老吴说的。

2010年8月,上海世博会开幕,举世瞩目。铁路公安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进行安全保障。上海局各个所队轮流抽人支援上海。我是第二批,时间一个半月,带队的又是石主任。我们当时负责上海站。每天,我们分成N组,在上海站进站口,拿着手持安检仪,对进站的旅客进行安检,一个小时一换。现在,这些活,都是火车站安检队,外聘的小女孩们干的,但那时候,在上海站,就是我们干。我和搭档小孙还发明了手持安检仪扫描的不少招式,什么海底捞月,什么横扫千军,当然,这些都是开开玩笑的,其实,每天压力还是不小,万一,有旅客身上携带违禁品,我们没扫出来,又被检查组发现了,那是要被处理的。在上海的时候,父亲癌症病重,我请假了四五次回合肥。老石真是个好领导,每次他都同意了。我在上海,也利用机会,到世博园玩了四五次。因为,那时候,公安局每天都有车到世博园去,方便。我和处办公室的老杨一起,进了好几个别人很难进的馆,比如日本馆。一般的馆,我们掏出警官证,说也是做世博会安保工作的,门口的保安都会让我们从旁边的侧门进去。但有两个馆不行,一个是严谨的德国馆,还有一个是沙特馆,德国馆的门是德国人自己看,沙特馆也是穿着白袍子的阿拉伯人看门。世博园的馆太多了,我虽然去了四五次,也可能只看了百分之一都没有。所以现在觉得也真是浪费。大多数人都只是看了一次,走马观花,能看到什么呢?那么多文化,那么多宝贝,都不能目睹万分之一。在上海世博会,我真是开了不少眼界,看到了各种文化,全世界最先进的科技,还有360度旋转的舞台。我的一些理念也得到了更新。花费如此巨资的世博园,我认为应该保留十年,二十年。比再去花钱建什么迪士尼乐园要好的多。好几年后的夏天,我作为局宣传标兵和三等功获得者,被处里安排到上海游玩三天。那三天虽然吃住都非常好,但我觉得,除了坐船夜游黄浦江比较惊艳外,其他的项目还都远远不如世博园。

在乘警队的时候,我在宣传报道这一块做的比较有名。可到合肥站,我觉得这一块没什么用,那时候的心思主要放在罚款方面。可后来,在一个领导的点拨下,我这一块又开始搞了起来。因为宣传报道在考核的时候能够加分,所以我在考核的时候通常都很占优势的。而奖金又是根据考核分数发的,所以,我的奖金一般在队里都是排在前列。整体考核分数,在所里也是靠前的。我搞新闻这一块是驾轻就熟的,加上火车站又是小社会,各种警情求助都有,所以,各个媒体的记者知道后,都来找我。我那时候算是一个小名人,不仅经常上报纸,电视台也来找做节目。可后来,我也厌烦了,找我的人太多,有点不胜其烦。我就考虑,专门跟一家媒体做,做一个栏目,既能宣传铁路公安,又有我自己的特色。我把这个想法跟本地晚报的小郑记者说了,他马上回去跟他们领导韦主任汇报,韦主任再向报社领导汇报。报社领导开明的很,第二天就同意了。他们根据我的提议,设计了一个警察头像的图标,栏目的名称也采用我建议的“马警官说新闻”,第三天,这个栏目就开张了。“马警官说新闻”栏目一直在这家本地报纸上搞了有两三年,最火的时候,一个星期能上五次,每次都是头版。我摒弃了那种自吹自擂,自我脸上贴金,令人生厌的单位宣传模式,而是通过一个个求助和警情的处理来表现火车站派出所民警的工作,于无声处见真情,于细微处见精神。我也创造了一种由求助引发故事的新闻模式,从每一个求助和警情的背后,来挖掘其背后曲折的经历和情节,创造了故事性新闻,或者新闻式故事。而且,大部分新闻,我都亲自操刀,做好了以后,直接发给报社。我最得意的一篇报道《一张票,能载得动几多愁》,发给报社后,从标题到内容,报社几乎没改动一个字。写的是一个叫老陈的落魄的中年人,带着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就买了一张票,要乘坐火车,到黄山去找老婆的事情。我还在每篇新闻的最后,加上“马警官点评”,通过点评来深化新闻和故事,以及启发社会。大概一两年之后,报社的韦主任跟我说,这个栏目被省里领导表扬了。省里宣传部门开会,还专门点到了这个栏目。他发给我的一份文件上,省里领导阅评上写“马警官点评,让人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