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疑惑道:“既然陛下愿意召见此人,为何又将其关进昭狱?”
“咱家不知。万岁爷曾召见过此人两次,每次都极为隐秘。第一次是在钦安殿内,只有魏进忠在场,其余的奴婢全都退到了殿外等候。不过那次召见后万岁爷非常生气,直接将此人打入昭狱,还说要凌迟处死。”
“那第二次呢?”
王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道:“第二次是在三天前,万岁爷在御书房召见的此人,魏进忠和客氏在场,还有两个客氏的贴身奴婢。其后此人又被魏进忠送回了昭狱。”
韩爌沉吟片刻道:“看来陛下并不信任此人,王公公暂且不必担忧,只是确需敲打一下客氏,免得她兴风作浪、牝鸡司晨。”
“阁老有何良策?”
考虑到内库刚出完血,不宜再过分刺激小皇帝,韩爌便选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方案。
“在下会让言官上两份奏书,一份劝陛下勤学,一份请客氏出宫,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王安沉声道:“若客氏不知收敛怎么办?”
“呵呵,那就用奏书淹死她。”韩爌抚了抚胡须微笑道:“陛下天资聪慧、明达事理,岂会为了一个乳母而背弃朝臣所望?待辽东的乱局稳定下来,后宫又充实了佳丽,再集合朝中的诤臣一致发声,还怕撵不走这个荡妇吗?”
皇帝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喜新厌旧,只要身边多几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再多手段的荡妇也拴不住皇帝的心。
韩爌貌似忘记了朱家子孙的优良传统,前有成化帝专宠万阿姨,后有万历帝独宠郑贵妃。
当然痴情的皇帝本就是极少数,从秦皇汉武至今也挑不出来十个,所以从大数据角度来分析,朱家也该出一个渣男了。
可惜大数据也有坑爹的时候,特别是小概率事件频发的当下。
次日早朝,群臣的面容比之几天前更加肃穆,所有的御史言官都跃跃欲试,仿佛即将从容就义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辂迟迟未到,每个人都在琢磨皇帝今天怎么还不上朝?气温不是回暖了吗?
突然几个灯笼从宫殿后面跳出来,原来是秉笔太监王体乾带着一群小太监在小跑,官员们立时明白过来:皇帝今天要罢朝。
王体乾停在了阁臣跟前,气喘吁吁道:“几位阁老,万岁爷已到了武英殿,正等着你们过去。”
刘一燝平静道:“王公公,除了我们几位,陛下还想召见哪些臣子?”
“兵部和户部的尚书、侍郎都要去。对了,还有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卿和孙师傅。”
韩爌上前一步插话道:“御马监今早有没有收到辽东监军的急递?”
王体乾拧眉压低声音道:“有,王大总管刚刚呈给万岁爷,另外还有一份袁经略的遗书。”
昨夜子时,八百里加急来报:
两天前,就在袁应泰率军至城外与建奴对阵时,叛兵打开了城门,辽阳失陷。盖州与海洲的明军随即退至海边,正在搜集船只准备经海路撤往山东,整个辽东已无城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