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

林商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嚯，两年不联系的前女友，这时候知道打电话来了……”

“免提。”纪纱言简意赅。

林商按下接通键。

“喂，林商！”

电话那头的女声，语气焦灼：“你现在在燕京？我刚问你堂姐，才知道你竟然考上了部委？凭什么瞒着我？”

“就为这事？没事就挂了，以后别打了，我怕我对象误会。”

“林商！等等！”

她又加快语速：“你……嗯，你过年回家么？”

“女士，友情提示你一下。”

纪纱在一旁，脆声说道：“林商同志进的部，好巧不巧，督察的重点，就是你现男友家开的那种厂子。”

“而且，说句仗势欺人不好听的，京官大三级，你想想你们当地bureaucratism的风气，会不会把林商看作座上宾？为了投其所好，你婆家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林商！”

“凭什么你白天上着班，晚上学一学，一考就考上了？我考了这么多年，一次面试都没进过！”

对面的女声已经几乎是尖叫了：“你就是运气好，不过你也别觉得你多厉害了，我刚看一个剧，《凡人歌》里面演的，燕京的公务员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纪纱减了减速，直接被气笑了：“你好像有那个大病，下头女！”

她在路旁车位停稳车，接过手机：“你也不用担心他给你带来报应，你的报应已经到了。

你的报应是你自己，明明有一份真挚而奋不顾身的爱摆在你面前，你却弃之如敝履。

工作、财富、好生活，只是这份爱带来的附赠品，你好好珍惜下去，一切都会有的，可你没有。

你辜负了别人对你的好和深情，还对此毫无悔意，在爱情上斤斤计较、掺杂铜臭，把对方的忍让当成自己的有本事，等你发现错过的究竟是什么，早干嘛去了！

你对爱情的扭曲和轻视，会让你永远把握不住真爱和幸福。

如果说上天真的有报应，你的这种爱情观就是报应的根源，走着瞧吧，你不会过得好的。

你一次次昏头转向的选择，连起来就是你躲不过的既定命运。”

林商在旁呆怔，听着纪纱连珠机关枪一串说完。

她将电话挂掉，扔给他，趴到方向盘上，闷闷地呼了一口气。

“鲨鲨不愧是鲨鲨。”林商干笑道，“还是那么犀利……”

纪纱无力地赏他一记白眼。

恰在这时，她的手机也振动了几下。

“纪凝打来的。”

“免提。”林商挑眉，有样学样。

“姐，你把林商送回去了没？”

林商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纪纱说道：“嗯，我现在往家开呢。”

纪凝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姐，他都考过来半年了，这会儿突然喊我们一起聚聚……我觉得，应该是想通过我们，和妈妈说一声，给他换个处室，调整调整工作一类的吧？”

纪纱看了看林商，他苦笑着点点头，口型无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我回去就和妈妈说。”

纪纱摇晃下脑袋，示意他没关系。

她对着手机说道：“即使他没有开口拜托，我也要说的。”

“欸，姐，要不我来提吧，你一年到头都和妈妈说不了几句话，再吵起来……”

“你闭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破例求她一次，她肯定会听的。”

“姐……”

听妹妹支支吾吾的，纪纱没好气道：“有就快放！”

“其实，你和他，现在也能谈谈试试？”

“纪凝，你喝奶啤都上头是吧！”

纪纱一阵大声后，又顿了顿，瞥了林商两眼，才柔柔地说道：“不可能的，论感情，你姐我早水泥封心了；论理性，我不会选一个自由被束缚的体制内科员，物质上还需要我们爸妈倾斜照顾……”

“退一万步，爸妈安排的婚事，为了他们，我也不能任性搅黄。”

“唉，知道了姐，我也就那么一说。”

纪凝叹气：“上岸其实不适合他，他不是那种为了几年后能向上爬、而舍弃家庭和生活的人。”

“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