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过两杆挂着人头的长枪，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的军士却是抢先一步发出了呐喊，“为太师报仇！杀尽并州叛徒！为两位中郎将报仇！”

董卓手下有三支军事力量：凉州军、并州军、洛阳禁军。

洛阳禁军抛开不谈，董卓之死的关键在于并州军的反水。

那王允王子师是并州人，吕布吕奉先是并州人，眼前的李肃也是并州人。

而凉州军是董卓的嫡系部队，是董卓从凉州带出来的，跟着董卓打过不少仗，也有地域上的亲近关系。

牛辅军和董越军驻扎在河东、弘农一带，作为护卫长安的屏障，更是凉州军中的精锐。

推测着凉州军的心思，贾穆选择将“给董卓报仇”放在首位，若不是董卓他们凉州军的地位何时有这么高过？

汉末也是有鄙视链的。

位于关西雍凉地区的人则处于鄙视链的最底层。

谁都想出人头地！

贾穆清楚地看到，那个头戴银盔的人在张嘴喊着什么，可却因为凉州军的声音过大左右的人都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

只见两杆长枪被抛掷在地，凉州军熟视无睹地跨过向着这支并州军厮杀而去。

贾穆也在往前，顺势而行是很重要的，就像中流砥柱迟早有一天会被水流磨掉。

而且第一个喊口号的是他，他感觉自己要是不往前走的话会很怪异。

“兄长......”

贾玑皱着眉头，刚才还在他身旁的兄长已经跑到了前面，“赤儿哥，劳烦您保护一下我兄长。”

然而胡赤儿还紧随在贾穆的身侧。

贾玑见状不再说话，混迹在这群士兵之中游走，还是先确保自己的安全重要。

“杀！”

“杀！”

“杀！”

凉州军一个个如同疯狗般扑向并州军，占据人数优势的他们很快就有了包围并州军的趋势。

尽管并州军高喊着“牛辅已死，董越已死”也是无济于事。

此刻李肃方才心生悔意，有损威名就有损威名吧！

威名重要还是命重要？

是个人都能够掂量清楚吧！

于是他打马向后，并州军见他如此也是纷纷没了抵抗的欲望。

只是意外发生的太快......

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划过了空中，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的战马。

马儿痛苦地嘶鸣，浑身颤抖着后退了几步，脚下的沙土扬起一片灰尘，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而感到哀伤。

李肃试图稳住身形，但马匹不知为何发狂般冲撞，最终在“咔嚓”一声脆响，他被连同战马一同摔倒在地，重重的撞击让他感到一阵窒息，同时还伴有脑海的晕眩。

银头盔在这一瞬间被猛力甩了出去，滚落在一旁，露出了李肃那张因惊愕而扭曲的面孔。

周围的战场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鼓点般清晰。

“贾先生，那人便是李肃！他落马啦！”

“好好好！李肃落马啦！穿银甲的是李肃！”

冲在前边，看着无心作战的并州军贾穆拔出佩剑挥砍过去。

伴随着一声哀嚎，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

没来得及为这名士卒悲哀，紧接着赶到战场的是另一声哀嚎。

战场上闪过一阵又一阵的刀光剑影，一把把明晃晃的武器划过，溅射出一朵朵血花！

落马的李肃重新站起身来，武艺不俗的他让凉州将士一时无法近身，脚下的十几具尸体令人不由胆寒。

他的枪已经不知道贯穿了多少人的胸膛，只是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

以一人而敌万人，力竭是正常现象。

哐铛一声，李肃的枪掉在了地，并州军要么死要么逃，出于对并州人的愤怒，凉州军没有给投降的选择，不过有一个例外——牛辅的相师。

最后，凉州军将李肃重重围住，短枪与长弓纷纷进行了瞄准。

伴随着一声令下，短枪与箭矢从四面八方袭向李肃。

噗呲！

噗呲！

银甲破损，朵朵血花飙出，鲜血遍布全身。

李肃死了。

隔着三层人，贾穆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死状，双目圆睁充满了不甘。

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要谢谢这位李肃。

但凡李肃拿出牛辅和董越两人任意一个人头，他的谎言都要被拆穿，接下来的情况如何发展也是一个未知数。

可偏偏，对方全拿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牛辅和董越是怎么死的，可却无法证实是牛辅杀害了董越。

贾穆自是不会给李肃机会，等着他证实这个事实。

“兄长，两位中郎将的头颅。”

闻言贾穆的目光移向身旁，这两颗头颅的表情和李肃的死状别无二致，透露着深深不甘。

“军中还有校尉吗？”

贾穆向四周询问，然而只得到了一个答案——死了。

中郎将之下便是校尉，校尉之下是都尉，只是贾穆不能再问下去了。

因为不知从何处的声音将他推向了风口浪尖，“请先生称将！带我等谋条生路！”

一声骤起，万众皆和。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赵匡胤会加件衣服了，有些事情是无法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