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定族文,通知各脉系将家中少年送往祖宅,为了三年后比试,各脉长辈当尽其所能…少年人才是秦氏的未来,医术心性德行缺一不可,好了,都散了吧”
秦安这才会心笑了,为秦氏昭雪,她便不欠秦氏的了,她愿入秦氏族谱,便是愿以官身庇佑秦氏,便是与了秦氏大恩情……
她命中若是无子,或者她先妻子而去,秦氏嫡脉或能成为妻子和女儿的一份倚仗……
“孙小姐最近如何?”,白发叔爷待该走的都走了,便问秦安,“近半年的脉案准备了吗?”
孙小姐喊的便是乖乖,其实在叔爷辈看了,秦安是孙辈,乖乖已是曾孙辈了。族中孙儿辈有数十人,大的已成家立业,小的正如乖乖蹒跚学步,但能让长老们喊一句孙小姐的,只有嫡脉的嫡孙女儿,那就是唯小名乖乖的秦倾城一人。
“小女五天前还起过一次烧热……”,秦安边忧心忡忡的说着,一边引着诸位长辈前往陆沉鱼和乖乖所在的房间,“小女的脉案全是内人所写,每日皆有……”
秦安边走边说了许多,去繁就简的说,从女儿早产,到老丁爹开的药浴,再到后来乖乖无故烧热,期间症状也细细描述,不敢有丝毫遗漏。
老叔爷,“这些族长之前有说过,具体的还要待我们亲自诊过脉之后,才能商讨出病症发因和诊治脉方来”
“孙儿在此多谢诸位叔爷”,秦安深深作揖行礼。
乖乖并非急症,此时症状不显,几位叔爷还有族叔加上老丁爹,从看闻问切到查询脉案,然后讨论药方,争执着药量,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才拟定了一份内服药方和一份药浴的方子。
“孙媳妇的脉案记录的很细致”,温水净手,白发叔爷道,“开的两份药方暂时先用着,待孙小姐复而烧热,我们需再来看诊,到时候恐怕要施以针药”
秦安微微躬身,递上一方白巾,老叔爷接过白巾擦手,“你也不必过于担忧,烧热之症,是内里不足所致,需细细调理,具体的,还待日后看诊”
待人都走后,老丁爹将秦安单独喊去了书房。
老丁爹面色凝重,抬眼瞧秦安,好半响才道,“安子……他们都不知你的身份,爹知道”
“知子莫若父”,秦安心中道了句果然,捡她回来的时候,便是老丁爹亲自诊的脉。
他该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秦安没说话,只听得老丁爹又缓缓道,“乖乖也是我孙女儿,从前爹以为她的不足之症来自与她的母亲,来自于她的早产……”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秦安喉咙发干,她听着老丁爹的话中话,思绪百转千回,袖中五指握拳指尖泛白,脸上徒然血色尽褪。
老丁爹掀了掀眼皮,混浊的眼睛,明明没有神色,却仿若嘲弄一般,“安子,你也学过医”
秦安扯扯嘴角,“儿子医术浅薄,请爹明示”
“你”,老丁爹的声音明明还似以往,如拉风箱般干涩,可他的话像把刀子,狠狠的插在秦安的心口,“还要爹多说吗?是你!你中了合欢,合欢残余的药性致使乖乖烧热难绝!如今成了难以拔除的胎毒!总有一日,会要了她的命!”
“是我……”,秦安像是被什么重重击打,难以置信又似恍然大悟,瞳孔瑟缩,痛苦踉跄着退了几步,后腰抵在桌角,好半响,秦安才垂下头颅,声音低哑,“爹,那该如何才能救我的女儿?”
“如何?”,老丁爹带着着鼻音低低的似嘲弄般轻哼出声,他探出苍老的手指,如生铁一般扣在秦安的脉搏,浑浊的眼球,盯住秦安的眼,声音似夹杂着晦涩难言的情感,“……安子,你说,那我该如何救我的……儿子?!”
秦安撇过头,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爹既然诊出乖乖的病因,那乖乖就拜托爹了”
“也是今日才想到的”,老丁爹声音亦变得平缓,他拿出药方道,“之前的药方先断了,这两张药方,先给孩子用着”
秦安,“儿子告退”
老丁抬眼,“等等”
“这张方子…你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