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孤零零的茅草屋屋门紧闭,木桩钉在四周,树藤树枝什么的,围成了一个简陋的院子,院子里的竹竿上凉着几件灰扑扑的衣物,衣物上大大小小的补丁数也数不清,茅草房前的瓦罐正在柴火上煎着药,青烟袅袅,药味浓郁。
“是这家吗?”,曹珑钰轻夹马肚,红唇一张道。
秦安看到前面矮矮的简陋至极的房屋眉头一皱,这样的屋子是隔不住风的,天气稍稍恶劣一点会冻死人的……
“应该是找了这么就就这一家……”
“前去问上一问吧”
驱马绕至院门前,几块木板拼成的门扉在寒风中吱吱呀呀的响着。
护卫上前用力的拍了拍木门,“有人吗?”
“谁呀?”声音听的不太清楚是个男声“来啦!”
“来了来了”憨厚的男人裹了件破旧的袄子戴了帽子,个刚从屋里出来,他冷的将手揣在袖口里到了院门边才将满是冻疮的手拿出来,将院门打开,“谁呀……”
声音嘎然而止,男人仅一个照面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喊到,“贵,贵人呐”
“快请起!”,秦安扶起男子才瞧清楚男子的面容,可不就是之前那个卖梅花簪的小贩吗!
秦安看了秦忘忧一眼,许是时间久远面容变化太大,秦忘忧也不能认出该男子的身份。
老实巴交的男子紧张的扶了扶帽子,他想不出这些贵人来自己家干嘛,总不会是自己卖出去的簪子得了贵人的青眼吧,胡乱的想着,话也说不出来。
“咳咳!咳咳咳!”
“五儿,谁来了……咳咳骇”,背脊佝偻的老人抚着门扉不住的咳嗽,那种快把肺都咳出来的十分压抑的声音,老人应该是病了,步履蹒跚。
“……爹”,秦忘忧死死的盯着了老人的声影,她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似乎不敢置信。
兀的眼泪砸落下来,老人正好看了过来,眼神一瞬便错开。
院子里一群衣着不凡的贵人,老人还以为是儿子出去惹了祸事,“咳咳骇,五儿,这是……”
“爹,你病了出来干嘛,快快快,赶紧回屋去……”,男子赶紧搀扶住自己老爹。
“爹!”
秦忘忧的身体也几乎摇摇欲坠一般,曹珑钰赶紧扶了一把。
老人愣愣的回头。
秦忘忧走到老人身前,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爹”。
“你是……”,老人抬起手颤抖着指向秦忘忧,许是猜到了,太过激动而咳嗽不止。
秦忘忧忧重重点头,在老人的注视下摘下了面巾,而后缓缓跪在老人跟前。
“这是?”,曹珑钰压低声音看向秦安,这秦家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珑钰一头雾水,秦忘忧到底是何相貌,曹珑钰从她身后欲要窥探。
秦安挑挑眉,“正如你所见”
“珍……咳咳!”,老人激动的拂开儿子搀扶的手,转身几步便大喊道,“老婆子!老婆子,你快出来!快出来!”
“什么事啊,老头子”,屋内的人应了一声。
“珍娘,爹爹的珍娘……”,老人回头老泪纵横,他弯腰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几番哽咽,“……终于回来了”
“爹爹!”,秦忘忧紧紧握住爹爹粗糙冰冷的手,欲语却只得泪先流。
“哐!”,出来的老妇人失手摔了手中的木盆,老夫人嚎啕大哭的冲过来抱住了秦忘忧,“娘的珍儿……”
五儿这般憨实男人,似乎也明白了,眼前这个摘下面巾,美的恍若天上神女的女子竟是他的姐姐?五儿拿着自己粗厉的手掌狠狠的搓了几下自己同样粗糙的脸,貌似这个姐姐比他大好几岁吧……
陆沉鱼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秦安搂着她,自己眼眶也湿润了。
秦安抬头眨眨眼,她想到了自己那个时候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她的母亲也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嚎啕大哭……
有时候,这一切,像是虚幻的梦境,有时候那些往事又跟昨日一般浮现在眼前……
那个镜子里,穿着一身米白色西装的女子,红润的嘴角勾起,一回头,那熟悉的眉眼一瞬间像是带着灵魂穿越在她此刻的身体里!
那容颜,那眉眼……
“……我出去一下”,秦安声音低哑,她有些恍惚的对陆沉鱼道。
秦安跑了出去。
“大人!大人!”,门外的护卫看到秦安跑出来,便要跟着跑过去。
秦安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一浅一深的踩在雪里,她摔倒在一处冰面。
“……退后”,她低低道。
“大人,大人……”,护卫们不明所以只能退后。
秦安跪在雪里,手攥紧了一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