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边,野茶摊。
有位眉目清俊,肤若白玉的青衫少年,正与个黑壮汉坐着饮茶,经过的无论男女老少,皆忍不住多看上少年几眼。
“小弟,早说让你戴面纱出门,你看吧,都盯着呢。”
“看便看吧。”
自从穿越成蛇妖,化形这般模样后,被行“注目礼”已是常事,少年早习惯了。
“对了,咱们这趟去云台镇办完案子,顺道去玉阳府耍耍?”
“可以,休息好了就动身。”
听少年发话,黑大汉乐呵呵站起来,却见有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拿着面写有“天下趣事,地上逸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幡子走来。
“小弟,这说书的好大口气。”
看黑大汉来了兴致,青衫少年无奈道:“你又要听?”
“来都来了,听听,保证不误事。”
少年不住头疼,指头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二哥,出发前咱约定的什么?”
看对方拉下脸,黑大汉自知理亏,正盘算着怎么狡辩,那说书人已站在八九步外,朗声开了口。
“各位看官,老夫今日要说个离奇故事,故事发生在越国安罗县,一处名唤云台的镇子里。”
竟正好是自己要去查案的地方?少年心中奇怪,抬眼看了看正巴巴望着他的黑大汉,叹口气让对方坐下,也安静听起来。
云台镇,少年去过,这镇子北倚云罗山,南靠玉台岭,地处越国正中,连通海陵、玉阳、林都三城,一向是商旅往来必经之地。
因商贸频繁,云台镇市井热闹,与那些大城、都会比也不逊色多少。
他还记得镇中的青石大道,行人摩肩接踵,绫罗锦缎、环佩玉玦,飒飒声并着叮当脆响,两旁贩夫走卒沿街叫卖,蜜饯鲜果,面线凉茶,孩童们走不得两步,便吵闹着买吃食,女人们流连在各色商铺中,挑拣布匹、成衣、首饰、香粉等。
至于男人,则另有去处。
“各位看官,可曾听过‘花月梦春楼’?那花楼称得上玉栋雕梁,连楼梯都是红木的,随便拿只茶碗,也够寻常人家几个月的营生,其中美人更是无数,红粉绿黛,笑靥成群,北起燕、楚、齐,南至吴、蜀、百濮,哪的姑娘都有,甚至还藏着几个金发碧眼,或黑面墨唇的。”
老翁身边已围起许多人,有男子听得咽起唾沫,惹旁边婆娘往他腰间一拧,也有人不信,言道:“你这穷说书的如何见过,说得跟真事一样!”
“我虽没进过花月梦春楼里面,到云台镇游玩时,也曾隔着门张望,讲的自然是亲眼所见”。
轻抿口茶,老翁面露怀念之色,又说道:“这云台镇,妙就妙在富财主有风月场,穷脚夫也能寻着安乐窝,镇西边,暗巷幽径里,住了不少自操生计的流莺,只需使得几个银元,就能做整夜夫妻,被许多苦汉子称作‘红粉菩萨’,只这项,便能算一等一的烟花蚀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