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秦王朝无道四十年传两代而终（秦史）

话说秦国嬴政做了秦王，当时才十三岁，由吕不韦主持朝政。吕不韦因和太后旧有的关系，时常入宫和太后私通。一天天嬴政渐渐长大，吕不韦怕事情败露惹祸上身，就把缪崋假装成宦者送到太后身边，缪崋和太后在宫里秘密生了两个孩子。缪崋被封为长信侯，政事都由他来决定。后来有人告发缪崋不是阉割后的宦者，秦王嬴政令官吏惩治缪崋，缪崋就假传秦王的命令，发兵作乱。秦王派相国昌平君、昌文君领兵攻打缪崋，在咸阳打了一仗，捉住了缪崋，杀了他三族（父、母、妻方面的亲人），把太后迁到了雍地，又杀了太后所生的两个孩子。吕不韦被流放到蜀地，饮毒酒自杀了。后来因齐地人茅焦劝说，秦王才接回太后。诸侯怕秦国今天打这国，明天打那国，没完没了，以至于被它一一吃掉。于是楚、赵、魏、韩、燕联合起来讨伐秦国。楚国做了合纵长，春申君掌握着楚国的大权。各国军队到了函谷关。秦国军队从函谷关开出，五国的军队就都败走了。秦王嬴政十七年，秦王派内史胜灭掉了韩国，俘虏了韩王韩安，开始把韩地设置为颍州郡。秦王嬴政十八年，秦国将领王翦领兵攻打赵国，赵国派将领李牧率兵抵抗秦军，秦军的多次进攻都被击退。秦国用黄金收买了赵王的宠臣郭开，让他对赵王说李牧要造反，赵王就派赵葱、颜聚去代替李牧。李牧不接受命令，不交兵权，于是被杀。秦国于是灭了赵国，抓住了赵王赵迁，开始设立邯郸郡。赵国公子赵嘉自己做了代王，和燕国合兵驻扎在上谷（属燕地）。

燕国太子姬丹在秦国做人质，秦王对他很不礼貌。姬丹很生气，逃回燕国后，想报复秦王。秦王的原将领樊於期因罪逃亡在燕国，姬丹收留了他。姬丹又听说卫国人荆轲正直有本领，就又说好

话、又送厚礼结交他，让他去威逼秦王返还侵占诸侯的土地，不得已时就刺杀秦王。荆轲说：“如果得不到秦王的信任，就不会让我接近他。希望能拿着樊将军的人头和燕国督亢（在今河北省涿州市东部，是当时燕国的肥沃土地）地区的地图作为见面礼来献给秦王，秦王一定会很高兴。只要接见我，我才能有机会做成这件事。”姬丹说：“樊将军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投奔我，我不忍心这么做。”荆轲就私下里去见樊於期，把意思说明了。樊於期流着眼泪自杀了，于是荆轲就用木盒子盛了樊於期的头，又找了把天下最锋利的匕首，在上面涂上毒药，用它拿人做试验，被刺中的人立刻死亡。荆轲去往秦国，太子姬丹和宾客们把他送到易水岸边，慷慨悲歌。荆轲到了咸阳，秦王用高规格的礼节接待他。荆轲展开地图给秦王看，地图展开了，露出了匕首。他抓住了秦王的袖子，举起匕首就刺，没刺中秦王。秦王吓得起身就跑，衣袖扯断了。荆轲去追赶秦王，秦王绕着柱子跑。按秦国的法律，群臣在宫殿上不准携带任何武器，秦王身边的人只好空手去抓荆轲，御医夏无且用药囊去砸荆轲，秦王身边的人这时才想起秦王身后背着剑，就一起喊：“大王拔剑，大王拔剑！”秦王就拔出剑来砍荆轲，砍断了他的左腿。荆轲投出匕首，没有击中。他知道事情不会成功了，叹着气说：“事情之所以弄成这样，只是想活捉秦王，逼迫他交出所侵占的土地来报答太子啊！”荆轲很快被砍成了肉酱。秦王大怒，调动大量军队和燕军、代军在易水西岸打了一仗，燕国和代国（原属赵国的一部分）的军队被打败，秦军攻下了燕国的首都蓟城。燕王跑到了辽东，他杀了太子姬丹献给了秦王。

秦王嬴政二十二年（公元前 225年），秦将王贲领兵攻打魏国，挖开了黄河，用水灌大梁城，魏王魏假投降后被杀死，于是魏国灭亡了。秦王嬴政二十四年，秦王问李信说：“我想灭楚国，你看需用多少人？”李信回答说：“不超过二十万人。”秦王又问王翦，王翦说：“没六十万人不行。”秦王说：“将军老了，怎么这么胆小啊！”秦王就用李信和蒙恬领二十万人攻打楚国，王翦称病回了频阳。李信被楚军打

第九章秦王朝无道四十年传两代而终（秦史）

败，领着队伍向西跑，想和蒙恬会师，楚军连续追击他三天三夜，秦军大败。李信跑回了秦国，秦王嬴政大怒，并亲自到频阳向王翦道歉，一定让他出马。王翦说：“大王一定要任用我，没六十万人马是不行的。”秦王嬴政答应了，于是任用王翦为将去攻打楚国。秦王嬴政亲自送他到霸上，王翦向秦王要求华丽的宅园、肥沃的农田，要求得很多。秦王说：“将军放心走吧，还怕日后贫穷吗？”在进军中，王翦又多次派人回去要求那些东西。有人对他说：“将军的要求也有点太过分了。”王翦说：“大王担心，不信任人。如今全国所有的兵力都交给了我，如果我不向他要求点什么，大王肯定会对我产生疑心。”王翦到了平舆（今河南信阳），就在那里安营扎寨，并不出战。他每天让战士们洗浴，还好吃好喝安抚他们，王翦也和战士吃同样的饭菜。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王翦问身边的人：“战士在军营中做游戏吗？”他们回答说：“正在投石头，玩跳跃。”王翦说：“用兵的时间到了！”于是开始攻打楚国，把楚军打得大败，杀了楚国大将项燕，并俘虏了楚王半负刍，灭亡了楚国。接着又全部平定了荆江以南的土地，降服了百越族的国君，设置了会稽郡和楚郡。秦王嬴政二十五年，秦王派王贲灭掉了燕国，俘虏了燕王姬喜。回军的路上又灭了代国，俘虏了代王赵嘉。秦王嬴政二十六年灭掉了齐国。当年，齐王田建年少，政事都由君王后（齐王田法章的王后，田建是她的儿子）决定。君王后对秦国很谨慎，对诸侯各国很守信用。再说，齐国地处东海边上，秦国日夜攻打其他各国，因此田建做国君四十多年没有战事发生。等到君王后死了，后胜做了齐国的相。他和一些大臣接受秦王贿赂的黄金，劝齐王朝拜秦王，不制造武器和战备物资，不操练战士，不帮助其他五国抵抗秦国，秦国因此顺利地消灭了五国。如今王贲领兵攻打齐国，齐国的民众不敢投入战斗，田建于是投降了。秦王把田建迁到共城（在今河南辉县），安置在松树、柏树林间，田建饥饿而死。

秦王嬴政刚刚平定天下，自认为功德比得上三皇五帝，于是更改了尊号叫“皇帝”。皇帝的政令叫“制”，命令叫“诏”，皇帝自称叫“朕”。追尊庄襄王为太上皇，废除了君主死后的谥法。他说：“君主死后，按平生所做的事为谥，就是儿子评议父亲，臣子评议国君，很

没意义。从我做始皇帝，往下二世、三世，以至万世，要无穷无尽地做下去。”他定下以“水德”统治天下，用农历的十月作为一年的第一个月；衣服、旌旗都崇尚黑色；改分封诸侯的制度为郡县制度，把全国分成三十六个郡，郡由郡守、郡尉、郡监共同管理；收缴天下的兵器集中到咸阳销毁，制成了挂钟的器具，还制成了十二个金属人：人高二丈，重达千石（每石是一百二十斤），安置在皇宫庭院里；把十二万户才智出众的人家从全国各地迁到了咸阳，把百姓改称为“黔首”。始皇向东巡行郡县，登上邹峄山（在今山东邹县东南方），立了石碑，颂扬自己的功劳。又登上泰山筑土坛祭祀，也立了石碑。下山后，风雨突然到来，始皇就在松树下休息，封五棵松树做五大夫。在梁父山做了祭地的禅礼，后向东到海，往南登上琅邪山（在今山东省诸城市），也筑台刻了石碑。又一直向南，乘船到了湘山祠，赶上了大风，几乎不能渡过江。秦始皇问身边的人，说：“湘君是什么神仙？”有人回答说：“是尧帝的女儿，舜帝的妻子。”始皇大怒，派人伐了湘山树，让山变得光秃秃的。之后，又到了阳武（今河南原武县）。原来的韩国人张良，他的祖辈五代做过韩国的相。韩国灭亡后，张良用千金的家产雇人，想为韩王报仇。始皇东游到阳武的博浪沙中，张良让力士用流星锤袭击始皇，却打中了随从的车辆。秦始皇吓了一跳，命令在全国大肆搜捕十天，却没抓到人。之后，始皇又登上芝罘山（在今山东省烟台市北面）向西北巡行。卢生从海上回来，向始皇献上徽纬书说：“能够灭亡秦朝的是胡人。”始皇就派蒙恬带兵三十万，到北方去攻打匈奴人，占了河套地带，建成了四十四个县。又修筑了长城，从西边的临洮（今甘肃岷县），到东方的辽东（辽河以东），长一万多里。李斯因为儒生们大多颂扬古代，不满现代，就奏请始皇让史官把除了记载秦国的历史文献之外的先前六国的历史文献全部烧掉。天下人有收藏《诗》《书》和诸子百家书籍的，都要交到当地官府烧掉。有聚众谈论《诗》《书》的人，在闹市处死，不准收尸。颂古非今的人，全家灭族。不在销毁之列的是医药、占卜、种植方面的书籍。有一个姓侯的读书人和一个姓卢的读书人在一

第九章秦王朝无道四十年传两代而终（秦史）

起议论，指责秦始皇，被发现因而逃走。始皇大怒说：“卢生这帮人，我待他们不薄，如今却诽谤我。所有在咸阳的读书人，我派人去查访，有散布妖言迷惑黔首的，使御史（主管监察）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查问。”那些读书人有互相传信逃走的，有检举揭发别人的，抓起来的有四百六十多人，都在咸阳被活埋了。始皇的长子扶苏劝他说：“这些读书人都读孔子的书，效法孔子，如今皇上用重刑治罪，我担心天下要混乱。”始皇听后很生气，就令扶苏到上郡在蒙恬军中做监军。秦始皇嫌先王的宫殿太小，于是在渭南上林苑营造新宫殿。先造了前殿阿房，阿房殿东西向五百步，南北向五十丈，大殿可以坐万人，殿下可以树立五丈旗，四周楼阁间是用木头架空的通道。从宫殿下一直到终南山，在终南山的山峰上建成宫阙。又造楼阁间上下两层的天桥跨过渭水河，一直连接到咸阳。他强迫遭受阉割刑罚的七十多万人建造阿房宫。关中建宫室三百处，关外四百多处。咸阳周围三百里内，宫室、楼台、天桥相互连接，处处是帷帐、钟鼓、美女，各自有自己的范围。皇帝到了哪里，不准那里的人随便告诉别人，否则处死。大臣们办理、决定什么事情都在咸阳宫里。当时有天石落在东郡，有块石上有“始皇死而地分”的字样。秦始皇认为是有人刻上去的，派御史查问当地的人，最后没有人承认。始皇就把石旁一带居住的人全部杀光了，并烧毁了那块石头。秦始皇三十六年冬十月，始皇向东巡行，到了云梦地区，祭祀了虞舜，又到了会稽山祭祀了大禹，并立了石碑歌功颂德。第二年的七月，巡行到沙邱（今河北广宗），秦始皇死在了那里。丞相李斯、宦官赵高假造始皇遗诏，称立小儿子胡亥为太子，杀原太子扶苏和将军蒙恬。回到咸阳，胡亥继承了皇帝位。九月，秦始皇被葬在骊山，用后宫没给秦始皇生养儿女的嫔妃殉葬，殉葬的人相当多。赵高向秦二世奏说：“假造遗诏的事，那些公子、大臣多不服气，请用严刑惩治他们。”于是二世下令在咸阳闹市杀了公子十二人，并腰斩了公主十人。在赵高、李斯的教唆下，秦二世用越来越严酷的刑罚来治理天下。

秦二世元年的七月，原楚国人陈胜、吴广在蕲县（今安徽宿州）起兵。陈胜，表字涉。当时遣送贫民卫戍渔阳（今北京密云一带），大约有九百人路过大泽乡（今安徽宿州北），陈胜、吴广是正副屯长。

正赶上天降大雨，道路不通，估计不会按时到达渔阳了。陈胜、吴广就对属下说：“你们这些人估计不能按期到达渔阳了，误了期限按法要杀头。再说，壮士死不了就罢了，要死就死出个名堂。王、侯、将、相难道都是天生的吗？”大家都听从了。于是陈胜、吴广率领的队伍就假称是公子扶苏、原楚将项燕领导的队伍，筑坛、立誓缔约，自称为大楚的军队。陈胜自封为将军，吴广为都尉（比将军略低的武官），率军打下了蕲县。后来又打下了陈县（今河南省淮阳），并驻扎在陈县。原魏国大梁城（今河南开封）的陈馀、张耳拜见了陈胜，陈胜早就听说他们德才兼备，见后非常高兴。因陈县的父老们的请求，陈胜就自立为王，国号“张楚”（张大楚国之意）。各郡县的百姓被秦朝的法令制度害苦了，都争着杀他们所在地的长官来响应陈胜等人的起义。秦朝的使者从东方来到都城咸阳，向秦二世报告各地反叛的事。二世大怒，把送信人交给官吏治罪。这样，后到的报信人都不敢说实话，谎称是一些强盗和小偷造反，郡里的长官抓捕得差不多了，不值得忧虑，二世听后非常高兴。张耳、陈馀劝陈胜攻下赵地，陈胜就让他信得过的陈县人武臣为将军，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领兵两千人向赵地进军。陈胜又派原魏国人周市向魏地进军，派陈县人周文向西方进军，攻打秦朝的都城。周文一边进军，一边招兵，又得到了几万人。周文的军队到达戏水（今西安市临潼区东）时，秦二世才得知消息，大惊失色。少府（官名，掌管皇室的财政）章邯建议赦免骊山的刑徒，把刑徒都发到前线抵抗楚军，周文的军队被打得大败，周文战死。张耳和陈馀辅佐着武臣也是边行军边招兵，也招了几万人。武臣被称为武信君，赵地被攻打下三十多城。张耳、陈馀听说那些为陈胜占地的将军中，有不少人因陈胜听信谗言而被杀掉了，就劝武臣自立为赵王。后来赵将李良杀了赵王武臣，张耳、陈馀逃走。张、陈二人收集散落的士兵组成队伍攻打李良，李良失败逃走。张耳、陈馀就立了原赵国君主的后代赵歇为赵王。

楚地人刘邦在沛县起兵，自立为沛公（即沛县县令）。刘邦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