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真，《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犯故意杀人的，可处死刑。”沈队神色凛冽地盯着释真，停了停又说，“犯罪人如果态度端正，积极配合警方工作，根据《刑法》?第67条，犯罪后主动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罪行的犯罪分子，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你好好想想，再回答。”

“师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想过要他死。”释真瞪大着双眼叫道。

“圆弘大师病倒一个月有余，你为什么不让道济他们照顾？圆弘大师是怎么摔伤病倒的？你最好如实交待？”

释真闭上眼，皱紧眉头。

“要我帮你一下回忆吗？当初你与圆弘大师争吵，是不是因为圆弘大师不赞同你要改革寺院经营模式？关青山一直盯着灵泉寺，你一直盯着住持这个职位，你们两个狼狽为奸，祸害了圆弘大师，在一个月前，你们俩人在米琳住的公寓举杯庆祝，大功告成，一切如你们所愿，灵泉寺落入你们手中。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竟泯灭良知，下毒谋害一代宗师，使他死于非命。我说的对不对？”沈队怒道。

释真佝偻着背，双手颤抖，抱头不语。

“给你一个检举立功的机会，如果不是你，那是谁下的毒？”

審询室静默片刻，释真像是放弃抵抗，缓缓抬起头，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嘴唇哆哆嗦嗦开口道：“在-在二个多月前------”。

二个多月前，关青山打来电话给释真，“如果那老像伙还是不开窍，你就放话逼一逼他，你不能偷偷摸摸地逼，你还得光明正大地逼，要让寺院的众僧都觉得你说的在理。人心都是贪婪的，如果能让灵泉寺的僧众可以选择更舒适安逸的修行生活，你说有几个僧人会愿意去过苦逼的日子？”

释真了然，就在当日晚课后，当着僧众的面，抨击圆弘师兄的管理模式太过古板落后，现代寺院哪个不是走商业模式，创收创利，寺院富足，僧众才能全心修行。

自那之后，寺院果然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认同他及亲近于他的人日异增多。

过了一个月，关青山打电话叫释真下山，说是犒劳他，给他安排了一个尤物。释真故技重施，借化缘之由，屁顛顛地赶去山下会美人。

当晚，酒足饭饱后，关青山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安排他去酒店房间享用美人。而是慢悠悠地拿出一部手提电脑，叫他別心急，给他看点东西，结果给他看的，竟都是释真与人赌博，及与不同女人做愛的视频。

释真一看，五雷轰顶，不可置信问关青山这是什么意思？关青山拍拍释真肩膀笑笑说道：“万成兄不会担心，我不会害你，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们还要一起谋前程共富裕，不过我只是提醒老哥您一下，日后老弟需要你配合的時候，你照着我的意思做就行，我不会亏待你，你想要的，我一样不会少你，如果你另起心思，那到时就別怪我翻脸无情了！”

释真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酒店房間。关青山很会做人，前一刻甩他一嘴巴子，后一刻就立马塞二顆蜜棗给他。

酒店豪华客房里，双位娇嫩欲滴的美人使尽浑身解数，让原本心里极不痛快的释真，在疯狂的床上游戏中忘却了一切。

什么要挟，什么不快，几个月不近女色，此时强烈的快感让释真爽得头顶炸开了花。

又过了几日，释真收到一位来寺院进香的游客塞给他一张小字条，这他妈的都快赶上地下党接头了，纸条上面写道：不日将会搞定那人。

释真看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赶紧将字条烧毀，这日子也过得忒让人心惊肉跳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刻，他都在忐忑不安中观察着师兄的一举一动，关青山说的“搞定”具体指的是什么？他不敢往深处想，更不敢打电话去问。

那日，圆弘大师一如往常独自一人背上竹簍去后山断崖采药，断崖地势险峻，却有不少珍稀名贵药材。

圆弘大师通常会看库房药材是否紧缺，再决定是否带上弟子一同前往。

原本晴朗的天空，却忽然风起云涌，乌云渐浙笼罩上了碧蓝如洗的天空，黑压压的。这时，手机震动，一个陌生电话打来，释真接起。

戴着斗笠的道济道正师兄弟二人拿上雨具正准备去寻师父，却见释真带着悟智等人向他们走来，道济说道：“师叔，变天了，我们去后山给师父送雨具。”

释真拦下二人，叫他俩去库房外帮助收拾凉晒在外面的药材。

道济纳闷，回道：“我已经交代过其他师弟去收啦！”

释真不以理会，不由分说强行拿过雨具，说他亲自去寻父兄。道济道正不知师叔这是唱的哪一出，还以朴素的情感认为这是师叔想增进师兄弟之间的感情。

风越来越大，满院树枝乱颤，枯叶被吹得满院纷飞。一道闪电划过，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大雨傾盆而来。

释真和悟智等人刚上半坡，惴惴不安的释真突然被一声惊雷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扑倒在地，众人将他扶起，继续赶路。

雨势頗大，几人举步维艰的向山顶前行。也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弱，距断岸或许不到二、三百米处，走在最前面的悟智透过雨帘，首先看到躺在山坡下不动的圆弘大师。

“师父，我看见住持了”，悟智惊叫道：“住持可能摔伤了。”他边跑边叫。

释真一听，两眼发直，双脚不听使唤地定在原地，关青山不会把他弄死了吧？。

“住持，你怎么啦？醒醒，住持，我是悟智。”悟智扑上前蹲下，一手抱起圆弘大师的头，探试鼻息，又轻轻拍打他的脸颊，红着眼眶，口中不停地呼唤道：“住持，醒醒。”

感觉是过了许久，怀中的人依然没有动静，悟智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