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乡村万籁寂静,玥儿来到山下的家门前,凭借着皎洁的月光,赫然发现大门门锁被撬,心中一惊。
她推门而入,反身闩上大门。警惕地查看一遍家中所有房间的门锁,无一例外,全部被人撬开,屋内的东西被翻动过。
咦!怎么回事?小偷来光顾过?
玥儿无暇去思索,快步走进自己昔日的臥室,打开电灯,時间紧迫,她把瓦罐放于桌上,取来干净的勺子。
拿勺子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地伸进瓦罐里,闭上眼,调整了有些急促的呼吸,然后睁开,不出所料,眼前瓷白勺子里盛着的是黑色的骨灰及骨碎。
一个健康的人,他死亡后火化的骨头应是雪白色。
即使是身体免疫力比较低,生前经常患病吃药的人在死亡后,火化后的骨头也只会呈现红色或粉色等多种颜色。
只有中毒死亡,或者是吸毒死亡的人,在火化后,他们的骨灰是黑色。
师父当然不可能吸毒,那只能是中毒!
她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握着勺子的手抖得厉害。虽然之前预知会是这样的結果,真正面对,却是这么疼!这么痛!
是谁下的毒手?是师叔嗎?无论是谁,我都要那人付出代价,玥儿狠绝地对自己说道。
她抹了把泪水,动作迅速地把勺子里的骨粉分別倒入二个胶盒里,装入胶袋,放进背包,然后封好罐口。
一切收拾妥當,玥儿抱起瓦罐正欲关灯出门,这时门外响起了纷踏而至的脚步声。
这些人来得倒挺快!
一个声音兴奋地说道,“老大,有灯,人在里面!”
“看见了,我又不是瞎子!你们傻站着干嘛?还不进去抓人!”另一个粗野的声音回道。
玥儿望了一眼手中的瓦罐,利落地关上房门,打开木窗,立在窗上的木栏,一根根被她拽了下來。
外面传來撞门声和叫骂声,玥儿熄了灯,轻盈地跃出窗外,朝着屋后的山坡跑去。
来人闯进院子,为首的僧人命令手下进屋搜人,院子空荡寂静,好似从来没人来过。
来人逐间屋子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妈的,又让那个死丫头跑了,我们又得挨释真那个老傢伙一顿臭骂,昨晚我就说要看紧这丫头,他却地说这丫头翻不起风浪來。”为首的僧人咬牙切齿地说着。
他拧着眉头,气憤地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气死我了,结果骨灰被抢,倒责怪我们办事不力,奶奶的腿,下次让我逮到这丫头,非弄死她不可。”
看着暴跳如雷的老大,其余人不敢出声,默默地等着老大接下来的指示。
玥儿穿进树林,安置好师父的骨灰,连夜翻山出了村子,天亮時在公路边拦了一辆去往县城的车辆。
上午十点左右,一个头帶白色遮阳帽,学生打扮的女孩來到平和县城派出所。
玥儿走进派出所大厅,摘下帽子,向值班的两名员警简洁明了地说明來意。“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请帮忙传达一下。”
员警一听,眼前这位女孩声谎称自己是范所长的远房亲戚,名叫玥儿。
两位员警狐疑地打量着女孩,如果是亲戚,怎么没有事先和范所长联系?
女孩衣着素净,样貌秀丽,气质清冷,就像一朵开在深谷的幽兰,不沾半点凡俗气息。两人不禁多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员警告訴她,“很不巧,范所长去省里开会,可能要明后天才会回來”。
玥儿皱了皱眉头,神情失望。
“拜托你们帮忙联系一下,事情紧急”,玥儿双手合十鞠躬行礼,两位员警对视一眼,迟疑了片刻。
这时,其中一个样貌周正的高个员警站起,“你到那边坐一下。”说完转身进了里间。
玥儿取下背包抱在胸前,神情郁郁地倚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心绪翻滚。
十来分钟左右,高个员警走过来,脸上沒什么表情,“所长电话没接,可能开会不方便接听,中午我再试试,你留个电话,如果我们联系上他,到时通知你。”
女孩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员警,悠悠地回道:“我没有手机,就在这里等,谢谢你!”。
高个员警一听,有点诧意,现在的年青人谁会没手机啊?真是奇了!
他没再说话,点点头,走回岗位坐下,与身旁的员警交换了一下眼神。
玥儿纹丝不动地坐在大厅里,宛如一座栩栩如生的美人冰雕。
来往进出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望上一眼,更有甚着,看得入神,忘記推开玻璃大门就这么撞了上去,“咚”的一声,回过神來,捂着头,尷尬地赶紧离去。
玥儿心如止水,闭目入定一般,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
到了中午十二点,高个员警端来饭盒和饮料递到玥儿眼前。玥儿抬头,眼神淡淡,礼貌地回绝。
员警有些无奈,“所长电话关机。”
玥儿起身望着员警,不假思索坚决地回道:“我就在这里等,麻煩您尽力帮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