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赵谦。”

闻言那女子脸色微动，强撑着要坐了起来，赵谦准备去扶她的时候，被那姑娘摆手给拒绝了，“你是御史中丞赵谦？”

“正是。”

“那你可知我是谁？”

赵谦凝思了片刻，回道，“你是我的夫人。”

那女子忽然举起手来，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恶狠狠的说道，“登徒子，我明明是工部张首晟之女，我全家被屠，就连我那年幼的弟弟都没有躲过一劫，母亲被乱刀砍伤扔到了井里，父亲更是被那伙贼人吊起来活活勒死，我想要去救，却救不了，我、我、我...”

眼看着她越说越激动，神色慌乱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赵谦不忍看着她癫狂的模样，一把就保住了她，安抚的摸着她的头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在赵谦的怀里感受到了温暖，她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片刻过后赵谦只觉得手臂很酸，却又不敢动，生怕再次让她变的癫狂，他动作轻盈的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虎子走向前来，轻声的问道，“她睡着了嘛？”

小厮点了点头，也轻声的说道，“靠在大人的肩上安睡着呢。”

赵谦也不敢动，生怕弄醒了他，就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了好几个时辰。

入夜，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许是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睡了许久，累醒了。

她撑着眼睛看了一眼赵谦，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惊慌模样，赵谦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眼里有些不好意思，“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眼里的空洞少了几分，像是回过神了一般，不在痴痴傻傻的模样，“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赵谦谦虚的挠了挠后脑勺，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张家的事情？”

她眼神微动，忽然一股悲伤涌了上来，泪珠顺着眼角不断地往下流，见状赵谦慌了心神，连忙拿起袖口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言辞关切的说道，“怎么哭了？”

“公子，张家一案可、可还有活口？”

赵谦低垂这眼睑不敢看她的眼睛，沉声说道，“张家三十六条人命无一活口，只有柳氏因回了母家躲过了一劫。”

张姑娘脸色微沉，三十六口？自己如今还活着何来的三十六口人，难不成，赵谦看出了她的疑惑，回应道，“那伙贼人在你的闺房门外放了一把火，便以为你也葬身火海，事后也在你的房内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那日乡下的表妹来府里省亲，他们定是将表妹错认成了自己，而那伙入府杀人的绝不是寻常的土匪，她认得他们使用的兵器，是只有军队才能用的玄铁所制，与寻常的刀剑不同，玄铁所制的兵器锋利无比，赵谦见她神色恍惚，担忧她又会犯狂症。

“姑娘，眼下你要做何打算，那日我路过你家门外救了你，不知道你是张府的大小姐，如今可要我呈报陛下，张府还有人活着？”

张姑娘抬眼坚定的看着他，坚定的说道，“不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还活着？”

赵谦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似乎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好，那接下来姑娘要作何打算？”

张姑娘看了一眼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就像是那些死去的冤魂在哭诉着冤屈，“我不能让张家的人白死，从今天开始这世上便再无姑娘张柳心，只有公子柳新。”

赵谦心里虽然觉得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回想起那日在张府门外见到她的那个场景，依旧心惊，小腿被烧的起了水泡，身上还有刀伤，原以为是救不活的，好在卢大夫是个脾气古怪的，越是难救的病症他越有兴致，硬生生的把她从阎王殿里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