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算裹着厚厚的稻草,俞晴还是早早的就被冻醒,看了看还未亮起的天色,本能的想要唤一句“锦儿!”
却突然想起,她现在成了一个陌生的孤女,只得无奈的揉了下头发。
前世她虽出身显赫,却因为父母不和,吃了多年苦头。
现在倒好,一招重生,竟直接成了孤女,她忍不住问候了一遍命运的十八辈祖宗,然后双手合十:“麻烦老天,你要是能听见我的声音,请让我没病没灾的过哪怕一天的舒心日子!拜托!拜托!”
心中暗暗祈祷,俞晴忍着不适勉强起身。
找来一根拇指粗的棍子,在林子里一处湿润的泥土里挖出一些蚯蚓。
她忍着恶心,拿树叶包好。
去到河边,找来一些碎石、树枝,垒起一个不大的陷阱,将蚯蚓扔了进入。
回到屋子里已经是天光大亮,见几个小包子还挤在一起睡觉。
拢起还有一些火星的碎碳,加了柴火将昨夜剩的野菜汤加热,又放进些新的野菜。
豆豆和狗子刚醒来,就凑了过来。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是啊,昨晚吃的这么饱,这些野菜留着中午吃多好?”
俞晴看着他们失笑,“上午吃饱了饭才好干活,把他们几个叫醒,今天我带你们挣钱!”
“嗐,挣钱?”豆豆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瞪大了眼睛。
待几个小包子吃完饭,又让姬无忧喝下凫公英和早上新采摘的几样草药,带着年纪稍大的几个小乞丐出门。
春天的野菜很多,轻轻拔下用枯草或者柳条扎成小捆,每人都抱着许多,直到抱不住为止。
在豆豆的指引下,俞晴带着他们朝西城门边上的早市走去,一路上几人走走停停。
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早上,不多时几人都是满身大汗。
到了城门口,把野菜整齐的码在一起,俞晴让豆豆他们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又帮着他们整理了衣衫,然后蹲在野菜后边,看着来往的人群。
见狗子看着不远处的早点摊咽口水,轻抚他的头顶。
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今天卖了野菜的钱要买些要紧的东西,等我们在挣多些钱的时候,我买给你吃好吗?”
狗子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真的?”
见俞晴点头,他高兴的蹦跳起来。
他们的摊位前有几位婶子驻足,却无人问价,俞晴拿起一捆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几位婶婶,这是我们今天早上刚采的,很新鲜,你们带上一把吧!”
几人见她年幼,又看了看她身后两个年纪更小的小包子,他们满身脏污,便嫌弃的摆手。
见几个小包子气馁的低下头,她学着其他卖菜的商贩吆喝道:“野菜喽,新鲜的菱角菜,一个铜板一大捆…”
“来吧,婶婶,回去剁碎了包饺子很好吃的!”
“这位漂亮的姐姐,来一捆吧!”
“多谢,您真是好人,我给您添上一把…”
忙活了一上午,眼看还有两捆野菜。
俞晴看了一眼蹲在对面一胖一瘦两个男子,他们不时朝这边看来,目光不善。
她让狗子和年纪小的几个小乞丐带着一些铜板先回去,并嘱咐他们,进了城门以后快跑。
豆豆不明所以,她悄声说道:“一会儿听我的口令,进了城门我们分开跑!”
说完,豆豆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对面蹲着的两个男子。
他们起身朝这边走来,隔壁的商贩也注意到他们,忙收拾器具去往早市的另一侧。
俞晴则是拆散了一捆野菜,待他们即将靠近时用力扔了出去。
然后大声的喊道:“跑!”
待那两人摘掉身上的野菜,他们已经跑出好远。
进了城门向东跑了好久,见没有人追来,俞晴才放慢了脚步。
这里离前街不远,她心中踌躇,不知锦儿她们怎样了。
揉了揉饿扁的肚子,朝前街宅邸一步步走去。
这里沿街是做小买卖的商铺,有笔墨纸砚,有胭脂水粉,还有一些酒楼参杂其间。
走过回春堂,再走过糕点铺,往里一拐,就看到一个不大的门脸,里边摆满了各色的胭脂水粉。
往里看去,高大的照壁挡住她想要一窥究竟的视线。
她很难理解她已经死了,为什么活过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很难向其他人解释她就是俞晴。
于是,她只能痴痴的看着这个脂粉铺,希望可以看到她手下这些人可都安好。
然而出乎意外的,柜台里掌柜的和一个十几岁的小伙计,看起来都面生的紧。
在店铺对面蹲坐好久也没有看到一个面熟之人。
她摇摇头,难不成是锦儿她们卖掉了脂粉铺?这样也好,她们得些银钱,也好许个好人家。
起身,再次回望这个葬送了她和她母亲一生的院落,她心中明白如今一朝重生,她以后也不再可能是俞晴。
这样也好,让前世恩怨尽断,只简单做个乞儿就好。
前街往前,再走五里,过了御街便是达官显贵的居住地。
俞晴顺着高宅大院的围墙往前,不时有华丽的马车从身边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