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哀乍一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浑身颤栗，吓了一跳。他被吓到，并非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而是竟没有丝毫察觉陈大发靠近自己，且靠的如此之近。

公牛哀一边往前走，一边故作镇定，却也不再端着体面人的架子，老实答道：“不用，已经蹭干净了。”

土垄上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脚印。

陈大发站在原地目送公牛哀，接着说：“不，你的脚趾缝还有屎。”，说完扭头便返回树底下。

公牛哀：“......”

萧李素宝在屋内静静等待了好一会才放下怀里的小猪。

她似乎发现自从陈大发来到虎须村以后，公牛哀的脾气有所收敛，不再像先前那样随打随骂，耍尽威风。

这时，她听到陈大发和公牛哀在说话，只是听得不甚清楚，好像还有水声。

萧李素宝在周围变得悄无声息以后才走出茅草屋，来到院子。隔着低矮的篱笆看去，对着陈大发的后背喊了一声：“陈大发。”

陈大发没有回应萧李素宝，他在回想公牛哀先前敲破锣的声音。

破锣发出的声音恰好传入他的左耳，但他的右耳并没有听到，也就是公牛哀特意敲给他听的，甚至能控制声音精准传到他的左耳，同时声音又不会涣散和乱窜。

所以陈大发刚刚才会回击公牛哀一个警告，毫无声响地靠近他。

陈大发把黑鞭缠绕在腰间，恰好把宽松的上衣束紧，朝着飞来湖的方向走了。

“哼~，是个怪人。”

萧李素宝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嘴角翘了一下，脸上有笑意，并不计较陈大发的古怪行为。

“素宝。”

一缕清脆的声音从萧李素宝斜对面的草屋传来，雪衣在喊她。

雪衣也是虎须村为数不多的一位村民。

她来到萧李素宝的院子，说道：“你说......他有多少天没睡觉了？”，说完话，往陈大发那个方向翘了翘下颌。

萧李素宝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拉着雪衣的手一起进入屋内。屋内有一头小猪在编织麻绳。

雪衣一脚踢开它，命令道：“猪小白，给我拿张凳子过来！”

猪小白用猪鼻子勾着一个小板凳哼哼唧唧的走到雪衣面前，继续编麻绳。

萧李素宝低声说：“我问周周了，好像从一个多月前来到咱们这里，就没见过他睡觉。”

“真能熬，也不见他有黑眼圈。”雪衣哼了一声，话语和语调中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

萧李素宝摇头微笑，并未接话。

陈大发走出虎须村，去到飞来湖。

公牛哀曾经不止一次和萧李素宝她们说过，飞来湖的形成是一块大石头砸出来的。

那块大石头本应是天极大陆北部触天峰的峰尖；听说触天峰不知因何每年都会长高一点点，直到三百年前捅破了天。

传说流传甚广，每个提起的人都强调一句是真的捅破天，并非夸张说法。只不过没人证实得来罢了。

天上仙人一怒之下便销掉峰尖，最后掉落在天极大陆东北部——妖荒，从而形成飞来湖。

陈大发蹲在湖边某个位置。

一个多月前，萧李素宝就是在这儿发现的他。

陈大发看着湖水倒映出的人脸，脸上有两只死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