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巨大的声响传来,陆依睁开双眼,绕过粗壮的房梁,祁海一拳打在斑驳的石灰墙上,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坑洞。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扑闪扑闪,不加任何修饰的望向他,有几分不解,更似几分淡然。
虎拳间隐隐传来针刺般阵痛,将祁海从回忆中猛地拉回现实,四周依旧是空空如也,没有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风,也没有突如其来的你。
祁海身上血债累累,见过无数人临死前绝望的目光,有的会跪地祈求,有的会奋力挣扎,也会有人从容不迫的面对死亡。但从未有一人如陆依一般,尽管她面无血色尽是惨白,如烈风摧残过的小草般憔悴,可双眸中依旧闪耀着那种坚韧无畏的精光,
“如果不出意外,你将是第三十六个死在我手里的人。”
“呵,算错了,是第三十六个半。”
眼睑低垂,头上的“秃草”似乎更白了几根,浓眉间带着深深的自嘲,祁海缓缓接着开口说道:
“那三十六个人,或死在我的刀下,或死在我的神魂,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我最好的养分......”
祁海抬起头,尖锐的目光指向陆依,他试图从陆依脸上捕捉到她隐藏得极好的恐惧,可最终的结果是陆依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祁海从灶台上起身跃下,拍拍棕色长袖间粘附的灰尘,闲庭信步来到陆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陆依,眼中的不屑和轻视一览无余。
“已经这个时候了,就不愿意死之前多说两句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如夜莺般清脆的低鸣,陆依终于开口,但视线始终落在身侧的旧桌椅,只留下一个俏丽的身影背对祁海: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救不走你的,或许你在奈何桥上等一等,过两年我就送他下来陪你。”
祁海玩味似的倚靠在房柱边,偏过头打量少女精致的脸颊,绝境中依旧那样楚楚动人:
“林暄?你好像叫他林暄,行,我记住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他根本不熟,你相信吗?”
少女伶牙俐齿,昂起高傲的头颅,青丝如瀑布般宣泄而下:“我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的自信还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嗤——
祁海从鼻间哼出一声,满是不屑和讥讽,尤其是陆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隐隐有几分火气升腾,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将陆依眼前的破桌椅拽到身后,一脚踩了上去:
“我的自信是他绝对救不走你,那你的自信呢?是那个连走路都一瘸一拐还满脸倔强的废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