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海独自一人在院落中喝着闷酒,眉宇间说不清的萧索,任由树叶缓缓飘落在自己身前。
面色熏红,举起巴掌大的酒囊,最后几滴晶莹的酒液顺着囊壁滑入腹中,带着几分醉意在囊口往里望上两眼,酒囊见空,眼下是不可能再去城中买得酒水,烦闷之下,一把将酒囊扔出老远。
祁海微微有些醉意,眼皮稍重,但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尽是那白色鸟雀鲜红妖异的瞳孔,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发慌,紧接着便想起了昨日身手神鬼莫测的白色身影,有些颓然的望向堂内昏迷不醒的丫头。
四下皆静,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窣声传来,却是后院的鼠患闹了,祁海并未放在心上,将将打起些精神,仔细回味着昨日的交手。
照说身形来看,那应当是一位男子,只能说是应当,仓促之下,甚至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尤其是当时地形复杂,适逢落日时分,光线本就不足,看得下头便没顾忌上头,只去注意那人的步法去了,别的啥也没看见。
微风拂来,凉意席卷全身,来者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不过还好自己所藏身的位置无人打扰,那人似乎就是过来惊鸿一瞥,触之即去,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一路从商业街回到春晖路,没有更多的异常,想来也是那“高人”失去了兴致,又不想暴露身份,便匆匆离去就是了。
祁海面色积郁,有些算不准那白色身影的路数,若是神魂修士,自己暴动而起的一击怎可能没有一丝魂力波动,殊知即便是再强大的修士,在神魂附体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凝聚魂力,除非是那种臻至化境的仙人圣人,神魂与身体的契合已经达到合二为一的地步,方才有可能无影无踪的消失。
祁海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树叶,依旧摸不清来人的身份,若是仙人圣人,怎可能对自己这种小鱼小虾起这些兴趣,更何况有那般功夫,为何要匆匆逃走。
百思不得其解,总不会说那人没有神魂,仅用肉体和步法便躲闪过自己致命的一击,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的。
祁海本身实力算不上高深,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位二境九阶濒临突破的魂师,但他本身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了三境的尾巴,加之祭祀带来的秘法,彻底爆发开来,低于三境五阶的修士都不一定是他对手,因此那白色身影至少也是五境以上的水准,才有可能眨眼间飞跃百米之外......
思索得再多,可那白色身影似乎没有一丝想要与他动手的意向,若是能够和那人交手一番,想来多多少少也能摸清一些底细。
非是祁海托大,秘法在身,若是他执意要走,除非是五境之上的神魂修士,否则任谁来都抓不住他。
树叶潇潇,太阳斜晒在院落西南,当是过了晌午时分,现在已然是午后了。
祁海面露疲态,既然想不清就没必要多想,那白色身影身法再玄妙,多半此生不会再见,想来也不会有过多的牵扯,天下亿万之众,待自己将碚城的事处理完,远走高飞,再不断精进自己的魂力,完成夙愿,那才是自己毕生追求的目标。
坚定信念,祁海缓步走向侧屋,这几日诸事繁杂,思绪恍然,难得此刻闲暇,便将俗事忘却,稍稍休息会儿再做打算。
少顷,院落陷入寂静,窗柩阴暗,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窗纸悄然破开的一个小洞......
小栗子振翅而飞,在街巷中左拐右弯,林暄远远的站定,带有惊疑的审视着面前占地略宽的小庭院。
陆依左右张望了下,伸出小手在林暄身后扯了扯,微不可查的小声嘀咕道:
“还好我们没有一路顺着过来找,这里地处春晖路与南街接壤,离着焚烧场甚远,若是照之前的想法,怕是今日晚间都难能找到。”
林暄认真点点头,急速奔行之下,约莫十来分钟就穿行过整个春晖路,望着前方伸出树冠的老树颔首而立,伸手比出个“噤声”的手势,朝着陆依微微挥手,陆依心领神会,连忙提起纱裙跟在林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