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察的一道破空声，就像是水滴从朔石滴入地面溅起的水滴。

心中惊魂未定却是一掌挥空，仅是掌心带起的气流便风摧木断，原以为街上不会再有任何人窥伺他的行踪，可猛然跃起的白色身影告诉他，自己明显是被盯上了。

虽说自己尚未暴露任何目的，但显然已经引起了警觉，顾不得许多，祁海几乎随着白色身影暴动而起，翻脚猛踏，直直朝着人影一爪挥去。

此人我定然要拿下！

祁海自信满满的露出一抹邪笑，自己本就是以速度见长，何况神魂带来多样增幅，这一爪下去，除非对面是大罗金仙，否则一定是非死即残。

阴风呼啸，青白的长袍间弹出利刃挥舞，一道气流紧随而至，却没有金石划破布料的声音，竟然再次抓空！

祁海神色大乱，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空旷的街道，仅是几次起落，眼前再无丝毫踪迹......

“呼......”

疾行的白色身影顿下，一只手撑着灰白院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男子的攻势迅猛，反应也是极快，自己仅是衣物摩擦叶片的声音便引起对方的注意，这等警觉可实在是难以言述，自己稍慢一秒，脑袋多半就开花了。

没有点凭借，林暄自然不敢偷偷跟踪人家，踏雪惊鸿步如其名，步若踏雪身似惊鸿，想要躲避来势汹汹的一击实则易如反掌，他撑在一边喘气并不是催动步法带来的劳累，而实在是——

太臭了！

天地下怎么能有这么臭的东西？

林暄躲在灌木里本是躲得好好的，屏住呼吸也是看着男子匆匆经过，可即便是屏住呼吸，那股冲天的臭气竟然无孔不入，催动任何内功都不管用，一时困境下难免动了动脚......嗯，就被发现了。

想想自己在山间趴了半天都纹丝不动，连香炉峰的“竹叶青”都被他骗过，自以为自己藏匿的身法登峰造极，现如今竟然被这小小的臭气拉翻下马，说出去实在是丢人。

小栗子静静的站在林暄的手臂上，鲜红的小眼睛不解的望着他，有些疑惑为啥他突然跑了？

其实林暄也对这件事充满了疑惑，那人身上的味道不假，多半是腐肉夹杂着不知哪处的脏污散发的味道，但其实身在商业街，也并不是解释不通，像有些无良的小餐馆用变质的肉贩卖给客户......或者干脆直接是处理白事的葬尸官。

说法倒是不少，但是哪家的商家或者葬尸官武力这么高？

难道是官府看守犯人的狱卒？

狱卒也不该穿着便衣上街，还把自己弄的那么臭......

夕阳西下，月上枝头，万家灯火照亮碚城，喧嚣逐渐映入耳畔，林暄缓步街坊，心中还在思忖着男子的身份，肩上的小栗子忽然落在地上挡住他，不断的扭动翅膀，叽叽喳喳很是急切，就差蹦到他脸上扇他两下：

“傻鸟，你这样我也听不懂啊，你又发现那人的踪迹了？”

林暄试探着问了一句，小栗子听得懂人言，可明显不对，自己明明是反着走的，它又没飞上天去看，自己也没闻到那股味道，怎么可能有那人的线索？

小栗子越发的急迫，一个劲儿的窜来窜去，在林暄怀里狠狠啄了两下，见这傻小子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猛地一挥翅膀遁入空中，朝着碚城湖飞去。

你这傻鸟抽风了？还是闻那味道闻傻了？

林暄望着天边的小白点一脸茫然，看见湖边的灯火绵延，垂柳窈窕，行人络绎不绝，尤其是醉茗轩，人声鼎沸......

完了！

......

祁海心有余悸的回想着晚间的人影，那人的步法世上罕见，甚至闻所未闻，仓促间除了白色的衣物也没看见别的，难道是哪位高深莫测的大能？

可明显解释不通，既然是大能，他这种小鱼小虾有什么值得跟踪的？是因为自己太臭了想为民除害？

仪式无法进行，回去还要腆着笑脸讨好那几个吃了枪药的主事执笔，祁海面色阴沉，心如乱麻，青衣长袍下脚步不停，行在住宅区也不见人影，抬头瞧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女孩坐在茶铺前呆呆的望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