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将手紧攥,束缚的锁链紧紧收束直至红枝折断。
“是以人以‘护佑’之名育造。”
它将手抚压,白枝被强行压枝入地面繁衍出新芽。
“却不知‘祂’之碎片飘摇于世界之外——”
它遥望着艾妲丝,伸出手。
“不知‘祂’之‘不朽’,复苏亦或终结……”
无色之风席卷,艾妲丝不由合眸。眨眼间,这隅不住幻化的空间恢复最初那片一尘不染、一无所有的空白。
空白之中,空白的“它”似掠过艾妲丝耳畔,以手掌摩挲,以细语咏叹。
“但你需谨记——”
它以不可闻之语诵读世界之禁令。
【如若永夜垂眸,不可惊扰,否则万物长眠。】
【若非万物长眠,不可诛权,否则万物失心。】
【若非万物失心,不可折杖,否则万物丧失。】
【若非万物丧失,不可颂歌,否则万物不复。】
它栖身于风中,随之盘旋后散去,只留下耳语在她耳畔流连。
“醒来,归去,寻见——从信者‘萨兰耶’之名,始汝之朝圣之途。吾为‘无根之子’,吾候汝之谒见……”
失重眩晕感冲击艾妲丝的意识,她似乎在刹那间晕厥,又在随后惊醒。迈出的赤足捕获到清凉柔软的草叶触感,视野中落入蓝色长发的少女倦怠无神的模样。
欧琳卡看着她迈出公馆后眼中更加黯淡。少女兀自转身离去,艾妲丝望了眼与那青葱相比遍布灰暗的草木景色,不由摩挲她完好无损的手臂。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艾妲丝的声音意外低哑,但欧琳卡已然对世事尽觉索然,对她的异样似若不觉。她亦没有对艾妲丝的问询做出回答,只是发出无望的嗤笑,行于荒漠中般迷惘信步。
“你不准备回到布兰卡德吗?”
“那里是‘篡夺者’的巢穴,不是‘我’的容身之地——‘你’也是。”
“你想要独立维生?”即便是以这样的躯体,艾妲丝也能跟上欧琳卡的脚步,她的绝望远比她所能触及得更深,叫人难以理解,“还是说就这样去流浪吗?”
“……是呢,”欧琳卡停下来,目光空洞地望着广阔无垠的天空,“‘流浪’……呵,呵呵……”
她毫无疑问会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中成为寻猎者的宴食。而艾妲丝没有为她负责的义务。
“那么你随意吧——不过,你知道‘萨兰耶’吗?”
“……‘萨兰耶’?”
她显然知道些什么。欧琳卡回首看向艾妲丝,发出嘲弄的轻笑。
“你……不。‘慈爱的萨兰耶’——你会得到慈爱的对待的,如果‘他’还在的话。”
——看来那无名无相之物并非胡言乱语。
艾妲丝斟酌那无名无相之物和欧琳卡的话语,默默跟在欧琳卡身后。
幼弱者应当寻得庇护,不必做无谓的逞强。她需要养料来哺育这孱弱的躯体,直至她足以重新成为捕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