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仙花的一举一动,都被预检台里的温丽艳尽收眼底了,温丽艳先询问了护士对范仙花表现的看法。
“这人看起来没那个小余机灵,不过看上去要比小余踏实。我看她八成是喜欢呆在学校里读死书,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不善于跟人打交道。不过她只要人不是特别笨,慢慢来还是能行的。”一护士评价说。
“我看她比余兆文笨多了,连小余十分之一都不如,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她连问诊都摸不着个头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难道她没有看过病,没见过医生是怎么问诊的?看也该看会了。”另一护士提出相反的看法。
“人家笨怎么上的医科大学,你怎么上不了呢?”那护士接着反驳另一护士说:“人家头天上班,还一下适应不过来,谁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我刚来时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呢,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接着温丽艳也加入到反驳那护士的行列中:“你还别说,还真有人从小到大都没进过医院看过病呢,我在来咱们医院前,我就从没有在正规医院看过病。”
“是呀,一看她也是小地方的人,他们那种地方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都出不来,人家能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温老师就拉她一把吧。”另一护士顺着温丽艳的心思说道。
“唉!”温丽艳叹息一声接着说:“她也太菜了,带她一定很累的,你们有空也帮我多调教调教她。”
几人正说话间,范仙花扶着一对老年夫妇来到预检台前,并如释重负的向温丽艳汇报说:“温老师,这位大爷说他胸闷喘不上气,浑身没劲,吃啥都没胃口。温老师,你看他这是什么病呀?”范仙花本以为完成了任务,可以向温丽艳交差了。但她从温丽艳紧锁的眉头中感觉出温丽艳对她的表现很不满。
果然温丽艳先把那对老夫妇交给护士应付,然后把范仙花拉到一旁开导她说:“我是给你说过问诊不难,但你也别把它看的太简单了,问诊只要问明病人那儿不舒服就完事了吗?你好好想一想,你还差那些没问到?”
“这?”范仙花也觉得问诊没有那么简单,但她仅凭苦思冥想还真想不出自己差的那儿。
“我问你,病人叫什么名字,病人名字你都没搞清楚你就问诊吗,最起码你也该闹清楚你是给谁看病吧,这都搞不清,还问个什么名堂?所以问诊首先要核实病患的身份:包括姓名、性别、年龄、住址、联系电话等。接下来的病患主诉部分你也讲的不专业,什么叫胸口闷喘不上气,那叫胸闷气短;什么叫浑身没劲,那叫乏力;什么叫吃啥都没胃口,那叫食欲减退。再一个,就凭患者提供的那点信息,你就能做出诊断吗?问诊要问的可多着呢,他有没有发烧、他有没有高血压,糖尿病,他有没有抽烟、喝酒的不良嗜好?问诊除了首先核实病患身份,病患主诉外,还需要了解病患的病史,病患生活习性,还要初步查体,辅助查体,然后才能做出初步诊断。这些你都做了吗?”
“温老师,你等一下。”温丽艳说话的语气虽然很严厉,但范仙花并不反感,她提醒温丽艳说:“温老师,你刚才说的太多了,我一下记不住,你等我记一下好吗?”
见范仙花书呆子劲上来了,温丽艳开导她:不必死记硬背,要活学活用。但范仙花还是用手机记下了问诊流程:其一核实病患身份、其二病患主诉、其三了解病患病史、其四了解病患生活习性、其五初步查体、其六辅助查体、其七初步诊断。可是医院毕竟不是学校,在学校时只要上课听讲做好笔记就能应付考试了,医院的考核可不是凭纸上谈兵就能应付过去的。
正这时有一辆救护车鸣着笛来医院送病人了,当范仙花在温丽艳提醒下赶到急诊大门口时,一个头部包扎着网状弹力绷带的男青年已经被担架车推了进来,而这病人完全处于昏迷状态。这下可好,温丽艳刚教给范仙花的问诊流程大部分都没法施展,没法核实病患姓名,没法听病患主诉,没法了解病患病史,没法了解病患生活习性,倒是可以做一下初步查体,可是这项工作已经有人在做了,从预检台赶来的护士在给这病人量体温,测血压,从抢救室赶来的一位年轻男医生在用听诊器为病人听诊。其实只要救护车一来,医护人员就得如听到号令一般,第一时间行动起来。范仙花虽然是首先赶到的,但却无地放矢,完全成了多余的人。
温丽艳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病人身边,她此刻正作为主管医生跟救护车上的急救员办交接手续。
无所适从的范仙花跑来向温丽艳汇报说:“温老师,送来一个伤员,人昏迷了,身份没法核实,病史也没法核实,他好像是头受伤了。”
温丽艳一边签转接单,一边头也不抬地训斥范仙花说:“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就是教不会你呢,什么叫头受伤了,你学过医吗,怎么老是说的这么不专业?”
在外人面前,温丽艳说起话来一点脸面都不给范仙花留,这让她很是无地自容。好在急救员注意力没在她身上,急救员正为如何收取费用发愁呢,原来救护车是要向病人收费的,但是病人处于昏迷状态,这钱就没法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