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万幸,在众医士的精心救治下,那六个重伤的战兵,总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见伤兵情况好转,张渊便打算拔营回堡。
在回堡途中,为了表示对牺牲战兵的尊重与敬意。
张渊命军中各班排长,以四人为一组抬着牺牲战兵遗体,走在队伍前方。他本人更是手持招魂幡,在队伍最前开路。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官道上时,肃穆的神情,与整齐划一的动作。立刻引起行人纷纷侧目,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哪户官员离世?
直到事后,人们得知那日预见的队伍,是慈庄堡管队官张渊,为麾下牺牲战兵送行后。都发出内心的,由衷称赞起张渊。
在这人命如草的动乱年代,张渊的行为,无疑是在附近几个墩堡,狠狠收获一大波人心,更赚足了威望。
一举让“去张渊麾下当兵”,成了附近几个墩堡,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张渊一行人,在经过一小时的跋涉后,终于看到了慈庄堡的城墙,以及早就在堡外,焦急等待的慈庄堡村民。
这些村民,大部分是战兵的家人。看到张渊手持招魂幡,以及身近三十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时。大家的心,都狠狠的揪了起来。
张渊神情肃穆的站到众人面前,各班排长,也依次将盖着白布的担架,放在地上,整齐排列。
张渊叹了口气,向众人宣布道:“本次出征,我慈庄堡新军,共牺牲将士二十八人!他们的遗体,将由管队官府,统一安葬!”
“现在宣布牺牲烈士名单,请大家肃静!”
原本有些嘈杂的堡外,顿时静可闻针。除了小声的啜泣,和喃喃的祈求,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在萧瑟的秋风中,张渊喉结抽动,神情悲切的,喊出第一个名字:“李大军!”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在众人的搀扶下,踉跄着来到盖着白布的第一个尸体旁。
当掀开白布,看到确实是自己儿子后。老人一下瘫软在李大军的尸体旁,随后颤抖伸出的手,抚摸起李大军的脸庞:“大军~大军!你让娘可怎么活呀!”
声音之凄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张渊红着眼眶,强忍着悲痛,念出下一位烈士的名字:“杜英孚!”
他记得这个名叫杜英孚的烈士,就是他昨晚拉着张渊的手,让张渊帮忙照顾,家中尚在襁褓的幼子。
张渊喊完,立刻朝着人群中望去。只见人群中踉跄的,走出一位怀抱婴儿的年轻母亲。她眼神呆滞,眼眶通红。怀中男童,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止不住的哭闹起来。
这位年轻母亲,没有理会怀中孩子的哭闹。踉跄着脚步,走到杜英孚烈士的遗体旁。在看到丈夫脸上,那道致命伤后,终是没能承受住打击。抱着怀中孩子,昏倒过去!
这可吓坏了张渊,惊呼一声,一个健步冲上去,抱起怀中孩子。于此同时,医士李孟坤也冲到女子身边,对其展开救治。
过了好久,女子才堪堪转醒。
考虑到母子二人的身体原因,张渊便让阎然,先带他们离开。随后又派了一名医士,随几人一起回管队官府,为这对母子调养身体。
这小插曲过后,张渊清了清嗓子,又继续宣布起烈士姓名。
无一例外,每次喊出战死烈士的名字,人群中的某一个位置,都会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直到张渊将二十八名烈士的名字,全部宣布完,堡外已是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