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岑挽清毫不犹豫,转身跳进深渊。
两个男子看着快速下移的身影,微微发愣,小娘们,够胆子。
两人站在原地,伸长脖子朝着悬崖底下看下去,云雾缭绕,除非那娇滴滴的小娘们长了翅膀,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
岑挽清脸色惨白,手臂和腿上的衣裳都已经被树枝划烂,一条条划痕触目惊心,腰处还在不停往外冒血。
上辈子的那棵树又救了她一次,她确定过这棵树还在才敢往下跳。
岑挽清撕烂裙摆,咬牙将腰间的树枝拔出来,随即用裙摆布条将腰处的伤口裹住。
做完这些,岑挽清痛得快要晕过去,只是如今的处境还不能放松,稍有不慎,等待她的便是万丈深渊。
岑挽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倒出荷包里面的糖果,这是她答应买给祈安的,如今可以垫垫肚子,攒点力气。
半晌后,岑挽清拨开繁茂的树叶,目测了一下距离,约莫两丈。
岑挽清江身上大氅解下,用簪子将大氅撕成一条一条,接着又将外袍和中衣解下,依着前面的步骤,随即用力将布条一根一根绑起来。
一端系在树干上,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没有丝毫犹豫,岑挽清咬着牙艰难往上爬,她十岁开始就跟着父亲做生意,常年在外奔波,自然练就了一把子力气。
上一辈子她亦是这样脱险,回到城中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里衣,自那以后,她身上的闲言碎语就没断过。
岑挽清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然耗尽力气,穿着里衣躺在地上歇了许久。
眼看天色渐晚,岑挽清拍拍身上的泥土选了另一条下山的路,岑挽清已经想好,她先到附近的村里买一套衣裳,之后再雇一辆马车回城。
谁料,走到半道的时候,脖子上突然横了一把带血的长剑。
岑挽清抬眸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色的飞鱼服,腰上两把弯佩刀,五官俊美无比,丹凤眼微微上挑,容颜如画,只是神色淡漠,眼中是嗜血的寒意,让人遍体生寒,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岑挽清知道来人,京中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冷面阎王,武功高强的顾舟。
顾舟,锦衣卫指挥使,靖安侯府不受宠的嫡子,顾舟满月的时候,一个道长不请自来,指着襁褓中的顾舟说此子命格不好,恐会克父克母,不满百天就被靖安侯夫妇送到道观,一养就是十四年。
十四岁的时候被皇帝带回来,自此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杀人不见血。
“顾大人。”
岑挽清打量顾舟的同时,顾舟冷然的视线略过面前的女子。
女子只穿了里衣,身子微微发抖,嘴唇冻得发紫,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清澈透亮,她似乎不怕他。
“我中毒了,扶我下山,不然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顾舟握剑的手都在发抖,对方有备而来,在剑上涂抹了剧毒,封住了他的内力,若是没有人支撑,他根本无法独自走到山下。
岑挽清嘴角抽了抽,这才注意到顾舟的黑色飞鱼服上有液体渗出,看来顾舟方才的处境不比她好。
他们还挺有缘,险些丧命在此。
不过顾舟这求人帮忙的方式还真特别,但是如今人在砧板上,她可不敢惹恼这位祖宗。
“烦请顾大人先将刀收回去,如此我才好扶大人下山。”
顾舟横了岑挽清一眼,收回了长剑。
岑挽清本就受伤了,如今再扶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顾舟,更加吃力,额上已经冒出细汗。
“山底下有一间破庙。”
顾舟冷不丁吐出几个字。
岑挽清下意识抬头,顾舟的视线落在前方,依旧冷着一张脸,好似方才的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