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侬倒在了血泊中,就在我身旁不远,身中两箭,其中锁喉的一箭是致命的。
另一个伙伴也早战死了,死在攻击我们的同一个凶恶敌兵手上。
那个家伙贪婪地看着我,因为我的个头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少见的,他或许觉得我是叶榆人的头面人物,活捉了更值钱。
我当然不肯束手就擒,捡起了卡侬的弓箭,射向那个家伙。
然而,射箭是个技术活,绝非我以为的那么简单。
我努力着连射了三箭,没有一次像样的。
那家伙反倒咧嘴笑了起来,弯弓,回射过来。
“嗖”的一声,利箭从我的肩膀上飞过,他是在警告我,可以轻松地要我的命或者是射伤了我。
我扔掉了弓箭,手上还有青铜短刀,脚下还有一枝削尖了的木矛,是我方战士用的武器。
那家伙策马来到近前,居高临下打量着摇摇欲坠的我。然后,大大咧咧下马,左手拿着绳索,右手拔出了他的短刀。
我奋力刺去,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格挡开。
对手是个老练的武士,年纪约摸三十上下,比我的真实年纪应该小一些。他当我是个老东西的,身材又如此“高大”,一心想活捉了我,所以没有用他的短刀捅我。
肉搏中,我的刀被他劈手夺走,将我扭翻在地。
我拼命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对我而言是太大了!
说来羞愧,看着我在古代人中人高马大的,但气力却是弱鸡,在寨子时我便发现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我论力气连人家曼霓村落的健妇都不如的。
“嘿嘿嘿……”
骑在我身上的家伙得意地笑着,揪住我不多的头发,朝我脸上狠揍了两拳。
真的是生疼,感觉牙齿都被打松了。
那家伙用绳子在捆我的手,我急眼了,拼尽全力用头顶向他的脑袋,猝不及防的他中招了,身子晃动着一时松开了我的胳膊。
我看到了那枝木矛就在我的身旁,想也不想地抄住了捅向那姑缯兵的面门,又得手了,鲜血从对方的眼窝里涌出,流到我的下巴上,对方疼得惨叫。矛头虽然是木头削的,一样给了对手致命的伤害。
我又抄起了我的青铜短刀,毫不留情地彻底结果了那个家伙,算是为死去的卡侬报了仇,还有另一个可怜的小伙伴。
我得到了敌兵的武器,还有那匹长毛矮个战马,但却拿不配合的它毫无办法。没有马鞍,没有马镫,这个时代连骑马逃命都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敌人留下的还有干粮和水,这下算是救了我的命。
我不急着逃跑了,抓了一把那包囊里的肉干全都塞到了嘴里。
我知道此刻我的吃相一定是难看极了!但这又能算个啥?我把几个饭团子也都消灭光了,又“咕咚咕咚”地喝下不少的水,这才感觉自己真的又活过来了。
我胡乱地挖了个土坑,将卡侬和那个曼霓寨的青年埋了,让他们能入土为安。
然后,我牵着那匹马向南走,说不定多练习几次就能骑它逃命的。
我还曾天真地以为,叶榆这样的美丽地方会是世外桃源,与世无争。
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美丽的洱海之滨被蒸腾的黑烟笼罩,散落四处的寨子在燃烧。
头发花白的老者被无情地杀死,脑袋插在尖利的木棍上,女人们瑟瑟发抖哭天抢地,其中年轻的和面容姣好者,被人形禽兽们揪着头发拖向草丛中,光天化日下遭到蹂躏。
人性之恶,藉战争而疯狂释放。
曼霓寨的人们收留了我,他们和她们眼下遭到了灭绝式的屠杀和残暴的蹂躏。而我却无能为力,因为我也成了姑缯武士的俘虏。
除了洱海南面的村寨,还有侥幸逃走藏起来的部分叶榆人,落在入侵者手上的我们只能任人宰割。敌人有马,比冲出围困并艰难逃回来的我们更早抵达了叶榆部落的腹地。
我原本就憎恶给世界带来杀戮、痛苦和仇恨的战争,此刻真实感受到了这一恶魔的可怕无比!
一路向北,我们这些劫后苟全性命的人个个垂头丧气,男人和女人被分开,我不知道少女斯里的死活,更不敢去想她若是还活着,未来又是何等的命运……
丽江的风光还是那么的美丽多姿,尽管没有二十一世纪那座浪漫城市的点缀。但在我们这些奴隶的眼里,这里的一切都是可恨至极的。
姑缯人掳来我们,不止是做他们的奴隶,更多的是为了将我们倒卖给北方来的商人们。
我和一群显得身体强壮的叶榆男子被带到了空地上,周围是来挑选货色的买家。商人们都是男的,有穿着厚袍子留着辫子的,还有椎结式发型穿着衣衫更讲究的。
一个姑缯首领得意地对那些商人们叽里咕噜了一番,听不懂在说什么,但不外乎是极力推销我们这些他手上的货物。
他们在讨价还价,然后一些身旁的伙伴被拖了出去,有人买走了他们。
我没有当下被买家们看上,他们更中意年轻的叶榆俘虏,而我是中年男,优势仅在身高非常。
又一批叶榆男人被押到了卖场上,我还是成了被挑选剩下来的一个。
叶榆女孩子们也被押来了一批,那些外来商人和围观的姑缯人兴奋起来,肆无忌惮地好色贪婪眼神从四面八方射向瑟瑟发抖的女奴们。
我在女奴中看到了斯里,蓬头垢面却依然不失美丽。
那个叫卖的姑缯人头目似乎很有经验,让几个姑缯妇人上来,用湿巾给面色昏暗的年轻女奴们擦干净了,好让买家们真正看得清楚。
这次看上去不是讨价还价,而是买家们为了心仪的“货色”而争相给出更高的价格,那个姑缯人首领很是得意地笑着。
我看到,斯里和几个最漂亮的女孩被从人群中揪了出去,单独几个人在一起,出价的商人们竞争也更热烈了。
很快,斯里也被剩了下来,孤独无助地一个人站着,低垂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