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读诗(二)(2 / 2)宋昭首页

“我穿越到宋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国当时就在豫州?”(汉朝郡国并行制下的宋国。)

刘备摸了摸嘴,若有所思地想到,至于京城禁军?

比之河北禁军还不如!能把京城守好就不错了,下一个。

刘备最后将目光看向了大宋的西北,用毛笔在秦凤路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虽然很难接受,但不得不说,这只连凉州都没收复的西军,是目前唯一可以指望的野战军队了。”

“虽然当下局势难看,但比我当年还是要好得多。”

“从燕云到开封,将近千里的路程,光走都走累了,更别说一路上还激战不停。”

“就算宗望是韩信再世,我也不相信他手下的兵卒不会累,战马不会疲惫。”

“待种师道的西军到了,可以与宗望一战!”

刘备又在地图上画了几笔后,就将毛笔随手一撂,笔杆砸到案上,墨汁飞溅而出。

丝毫不顾及墨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染黑,刘备又是再次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涌动着精光:

“五成把握,我有五成把握让宗望在这里全军覆没!”

“上辈子的遗憾,就在这里把它给圆满了!”

“我要把战报糊到曹孟德的墓碑上,就你小子喜欢‘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是吧?”

“我也要把战报带到成都,让孔明看看,虽然在夷陵我败得很惨,但打胡人,我没毛病。”

虽是敌人,但他十分倾佩这位能率军深入敌境,飞渡三千里依旧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金军统帅完颜宗望。

所以,他想借宗望的项上人头一用。

刘备想模仿曹操了,他也想取胡人酋长之首踏功而还。

建安十二年(公元207年),曹操率军奔袭五百里,破乌桓于白狼山,大汉茫茫北境,再无遗患。

他在荆州接到这个战报之后,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整宿整宿的在庭院中来回踱步。

他羡慕的眼红,他嫉妒的流泪,他恨的牙痒痒。

甚至,他还对自己劝谏刘表趁曹操东征之际偷袭许昌的行为感到有些羞愧。

你曹孟德想当大汉的征西将军?我刘玄德就不想当大汉的镇北将军了?我也想去讨灭乌桓,我也想去保境安民,我也想去名垂青史!

“张辽张文远,我是知道的。”刘备凝视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他在吕布身边见过,关羽也给他讲过,此人乃是关羽的河东老乡,勇武过人。

当关羽讲起张辽之时,刘备在其孤傲的眼中看到的是难得的赞许。

刘备也确实觉得张辽是个猛人,不然也不可能先锋破敌,阵斩塌顿。不然也不可能只靠八百人就打得孙权小儿丢盔弃甲不敢窥北,江东孩童闻名止啼。

但是,可是,然而,不过,他二弟“策马刺良於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的时候,他二弟名扬河北的时候,张辽还只是曹操阵中平平无奇的吕布降将!

张辽能做到的事,他二弟没有理由做不到!如果地理位置互换,他刘备,也能带着人去打得乌桓再不敢叩边,他二弟、三弟、子龙,都能让蹋顿授首。

他们也能一起灭乌桓而归。

他们所有人,都可因此在史书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恨呀,他恨曹操凭空得来的好事。

所以,他在看到赵桓惧怕金人的时候,感觉的是十分震惊,感到的是十分不理解!

金人,来自东北,那就是东胡!在大汉,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管他什么南蛮、东胡、匈奴,西羌,只要敢来叩关,那就代表着大把大把从天而降的军功,那就代表着凭空多出来的侯位,那就代表着留名青史。

各路诸侯争破脑袋都抢不来的机会,就这么凭空送给赵桓了,赵桓居然会害怕!丢人呀!

当然,倒不是说他刘备有多喜欢战争。他也知道,兵事一起,百姓身上的负担会更重,国家花费的金钱也会更多。

但是,卑躬屈膝地讨好金人,抢着给金人送钱,更是愚不可及!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金人要的钱,都够十万大军百日之费了!与其送钱给金人,不如举兵相抗,不如以刃相接,不如拿金人的脑袋去换名垂青史,去换拜将封侯。不如大家嗷嗷叫地拿着武器,朝着金人砍去。

所以,他欣赏唐朝诗人“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威武气概。

他也疑惑,宋人民风不似汉人就罢了,毕竟两代隔了九百年,中间还有司马家那帮天才在祸乱天下。

但这宋人就是唐人之后,唐人能做到的,宋人咋就做不到?老子儿子差距就那么大?

刘备沉沉吸了一口气,又随之将气吐出,一张一弛之间,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

“明日,就在明日,不世之功,始于明日,明日......”突然,一道灵光击中了刘备。

“哦!我明白了。”

刘备拍了一下手,兴奋地大喊道。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他明白了“沉郁顿挫”的真意。

“沉郁顿挫,沉郁顿挫。”

“沉,就是势大力沉!”

“郁,就是身死抑郁!”

“顿,就是顿首悬颅!”

“挫,就是挫敌锋锐!”

“沉郁顿挫”就是用势大力沉的武器将敌军首领一击毙命,使其心中抑郁,还来不及思考就已经头颅坠地。

之后,杜甫就会高悬敌军首领的头颅来挫败敌人的锋锐,最后全军冲锋,获得大胜!

“杜工部所言非虚,真可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杜工部真乃我刘玄德知己也!”刘备的声音中全是赞叹。

“哎,可惜,就是不知道杜工部能挽几百石的弓,他势大力沉的武器和我二弟的青龙偃月刀比起来,究竟是谁的重?”

刘备的目光在书案上搜寻,他想拿赵桓御赐的宝剑来推测一下杜甫那过人的臂力究竟有几何,究竟能拉几百石的弓。

但眼睛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先前放在案上的剑,他这才想起来已经把其借给了李桓。

刘备无奈地摇了摇头,遗憾地对着空气自然自语道:“但能凭重量就将敌首一击毙命,肯定是比我的雌雄双股剑重了。”

一阵微风吹过,橘黄色的灯火在晚风中摆荡,屋内的光线明暗交杂。

案头书册上的“唐诗”二字依旧苍劲有力,但却是在飘摇不定的烛火映照下,因为刘备的解读,在此刻莫名地多了一分诡异。

就在屋内满是遗憾之时,再次有声音从庭院中传了进来,终于是阻止了刘备继续将那惊世骇俗的思考给进行下去:

“王爷,张邦昌张相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