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质上马前,马健云还特意将马鞍上的落叶轻轻拂去。
上马后,范质竟然看到马健云亲自牵着缰绳,领着他向岳州刺史府而去。
范质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不仅是范质愣住了,马健云手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也都惊呆了,大家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询问: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王爷居然亲自为他牵马。唯有吴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范质坐在马背上,如坐针毡,仿佛骑得不是马,而是一头猛虎。
这样的礼遇实在不是他这个新晋翰林学士能承受的。
他甚至感觉到副使那冷冰冰的目光,仿佛还看到了对方那微微翘起的嘲讽笑容。
要是没来出使该多好啊,范质心中后悔不已。
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此番出使会有这样的局面。
当初他只想着这趟出使既无风险,又能为自己积累资历,是天大的好事,没想到事情竟变成这样。
晚宴上,马健云亲自主持欢迎仪式:“范大人名震天下,我等久仰大名,早就盼着范大人能来岳州一叙。
今日终于得见,实乃平生之幸。”
这番话除了表达对范质的崇敬之情,其他一概不提。
副使听着这话,心中不由得有些复杂,原来这场宴会压根不是为了整个使团,而是专门为了范质准备的。
想到范质在长沙的种种礼遇,副使越发觉得范质在楚国的名头不小。
范质听着这番话,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连忙谦虚几句。
吴班立刻应声恭维,随后丁思觐更是借着酒劲,硬逼副使也夸赞范质一番。
副使铁青着脸,范质看在眼里,简直想仰天长叹,诉说自己心中的无奈。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结束,范质起身告辞:“多谢王爷款待,今日已晚,明日再来拜谢。”
马健云却拉住他,笑道:“范先生留步,我有几句话想与您倾诉,说完便送您回去休息。”
范质看了眼副使,正欲开口。
马健云继续说道:“这可是肺腑之言,出我之口,入您之耳。”说罢,便冲着丁思觐等人使了个眼色。
文臣武将们立刻起身告退,丁思觐一把拉住副使道:“走,咱俩继续喝!”
马健云领着满脸苦涩的范质进入书房,待范质坐下后,马健云开口说道:
“不瞒先生,今日特意留下您,是希望您能够留在岳州,协助我成就大事。”
范质正要回应,马健云接着说道:
“为了让先生无后顾之忧,我已在一个月前派人前往汴京,邀请您的家眷南下,应该很快就能抵达岳州。”
范质闻言,顿时愣住了,立刻站起质问:“王爷,您怎可做出这种事……?”
他话还未说完,马健云笑着插话道:
“先生,您应该知道,楚王此次向中原进贡,所求的封赏不会简单。
您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这对今后的仕途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再看刚才副使的态度,您若回中原,可能祸不远已。
与其冒着风险,不如留在岳州,至少还能保全自己。”
范质深深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若五王爷能答应在下四件事,那在下便留在岳州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