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从四月南平王派军队围剿归州的八寨,巴东县内的谣言便不断。
传言一会儿官军胜利了,一会儿八寨获胜了,甚至有消息称八寨打算攻占县城。
一时间,县城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然而,随着这些谣言一次次被证实为假,居民们便不在紧张。
慢慢地,这些传闻不仅没有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反而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在人们以为这场战争已经结束时,大批军队却突然驻扎进了巴东县。
起初,这些士兵只是进山搜查,但渐渐地,他们开始把守城门收取各种名头的税赋。
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日子愈发艰难。
不仅是普通百姓感觉难熬,就连在巴东县衙内来回踱步的指挥使阎邦,也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刚接到剿灭八寨任务时,阎邦心情轻松,认为这些土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与南平精兵抗衡,最多半个月便可凯旋而归。
最初的战况也确实顺利,但随着战事的深入,阎邦渐渐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些所谓的“土匪”根本不像土匪,反而更像普通的百姓——有谁见过自己种粮食、又因几亩稻谷被踩坏而心疼不已的土匪?
更奇怪的是,每次攻破一个寨子,一听说打仗就躲得远远的南平世子高季兴,总是急不可耐地冲进寨子,指挥人翻箱倒柜,甚至拆墙挖地,寻找什么宝藏。
阎邦起初还劝过世子,告诉他这些百姓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宝藏。
但高季兴显然不信,仍坚持继续搜寻。
后来阎邦才得知真相,原来这次围剿,完全是高季兴和皇甫楚生听信了谣言,以为八寨藏有巨额宝藏,才撺掇南平王出兵。
高季兴为了找到宝藏,不仅对俘虏施以酷刑,还在皇甫楚生的建议下,增加了许多苛税,逼得百姓苦不堪言。
作为一名武将,阎邦心中不忍,但也无无能为力,只能想办法尽快剿灭这些所谓的土匪,好快些离开,给剩下百姓一点活命的机会。
可没想到剩下的这些土匪突然变聪明了,他们化整为零,不与南平军正面交战,而是利用地形玩起了躲猫猫。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人变得不仅战斗力惊人,而且纪律严明,进退有序。
正在阎邦焦头烂额之时,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阎将军,因何叹息?”
阎邦猛然转身,只见一个身着紫袍,腰束玉带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大堂,身后还跟着几个试图阻拦却又不太敢的士兵。
阎邦脸色一沉,狠狠瞪了那些士兵一眼,喝道:“真是丢人现眼,还不快滚下去!”
这才对来人说道:“皇甫大人,怎有闲情逸致来这偏僻小县?”
皇甫楚生像是听不出话里的嘲讽,微笑着说道:“阎将军,我是奉南平王之命,押送部分缴获的宝藏前往江陵,怎么?将军这是不欢迎我吗?”
阎邦眉头微挑,冷笑道:“岂敢,岂敢。不过末将倒是有个疑问,想请教皇甫大人。”
皇甫楚生依然笑容满面,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阎邦的冷淡“阎将军,有话直说无妨。”
“末将一直在前线与八寨的土匪作战,可末将一直未听说缴获了什么宝藏,不知这宝藏究竟是何时找到的?”
皇甫楚生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那宝藏并未找到,不过当前国库空虚,不得已只能暂时向百姓借些银钱。”
阎邦死死盯着皇甫楚生,半晌才说道:“皇甫大人此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同我寒暄吧?”
皇甫楚生忽然哈哈大笑,“果然知我者,阎将军也。实不相瞒,在下有一计,可把八寨余孽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