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来。”妮维亚攥着什么东西,伸到他的面前。
拉斐尔依她所言,朝她摊开一只手。她放上来的是一枚戒指。她说,这叫“储物戒指”,可以存放少量的物品。
…………
拉斐尔准备好了行李,与其他人一样,坐到餐厅的长桌边,享用午餐。他们好像都在等待,等着什么确凿无疑的消息,使得自己可以痛快的离开这里。妮维亚的父亲好像打算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坐在那儿。
妮维亚说,她的父亲可以先走。但是她的父亲好像不想与自己的女儿距离太远,免得后者遭遇危险,自己来不及解救。后来,妮维亚和她父亲吵起来了。“不是说好了吗,顾好自己逃跑就行了。”妮维亚大声说。
她的父亲说:“你跟我一起是最安全的。”
拉斐尔恍然意识到,自己是个拖油瓶。
这时候要是有一种做法,名为“最正确的做法”,那他将毫无迟疑的采纳。可他不知道什么是“最正确的做法”。好像他的活着,就是一种错误。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有人不痛快。要是他什么也不做,他自己又不痛快。
他的兄长在旁边,寂静的吃着午餐,饮着酒。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人吃起来尤其的费劲,何况,他的兄长还贪图享乐,非要在每一次吞咽之后,再喝一口酒。他的兄长好像毫无危机感,但好像又决定好了面对一切。也许失去什么东西之后,更能让人变得坚忍。
拉斐尔也想变得坚忍。可他不知道,该如何熬过之后的几天——会持续几天吗?他也不确定。要是遇上了敌人,他该如何自处——是不要命一样冲锋陷阵吗,还是像只乌龟一样,把自己缩起来?要是他有一个坚硬的壳,那不妨这么做;只是他没有这样一个壳。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把自己埋进雪里,让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然后让自己冻死。有一种名为“自杀”的做法,似乎成了最优的解——“最正确的做法”。
但是他的霍顿先生不同意。早在四年前,他就决定,要为后者不顾一切的奋斗。听起来像是一场荒谬,可谁又能体会到他这样的心情呢?这不过是他自己的事情,由他自己决定就好。如果他真的这么觉得,那就应该舍弃“最正确的做法”,而是选择,“最错误的做法”:卑鄙无耻的活下去。
他现在的弱小,让他不得不这么做。只有妮维亚能保护他,那他就该像一只寄生虫一样,寄生到她的身上——就像曾经见到的那种虫子。要是敌人追踪过来,附近会出现那种虫子。
拉斐尔一度站起来,朝窗外观望。可窗外只有一片灰茫茫。他又坐下来了,因为想到,现在是冬天,那种虫子不一定能追踪于这样的气候里。
他轻声问妮维亚,要是他们逃亡,敌人会如何追踪他们。
妮维亚说,无论是春夏秋冬,敌人总有自己的办法。
他提醒她,如果见到了那种虫子,现在就得启程了。
她说没有。
这天傍晚,有一封信寄到浮空城。但这封信透着诡异,连邮递员都不知道寄信的人是谁,又是为什么要寄到这里;据说,他是被一个陌生的女人告知,将这封无名的信寄到这里。
这封信的封装上没有一个字,只有六朵颜色各异的小花列成一排,在封口处,其中一朵离其余的稍远——拉斐尔想到了交到蕾佳娜手中的那副手串,还有吊坠——那一排的小花:左边五朵小花的前两朵下有点迹,第一朵的是绿色的,第二朵的是红色的;右边的那孤立小花,下面有一绿色的点迹。它们好像在说明某种时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