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把辛西娅的信抛给维恩,让后者清醒:要是天上砸下来一颗陨石,管你是不是克伦威尔,什么都没了。
“还不一定是最糟糕的情况。”维恩叹息着说。
拉斐尔去收拾行李,反正离开这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现在的情形,就和四年前一摸一样。但是现在,他可不想在拖延到,让自己的兄长闯入自己的房间,为自己代为收拾行李了。有些东西,他的兄长可不知道是重要的。
他回到房间,想着想着,人又迟钝了。这次的离开,恐怕不会和上次一样,能好运到再次回来;那时候的他也没有任何意识,不知道所谓的离去,就是真正的离开,再也不见自己的故居。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空荡荡的仿佛要让人孤独至死的地方,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又会生出些奇怪的情绪来。
他环面四顾。墙上的壁画,妮维亚的素描画,他的抽象派的杰作,是无论如何都带不走的;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伸手就能找出来的工具,总是能让他信手拈来做出一个人偶……他的床底下还收着前不久与妮维亚对弈的棋盘。
要是他们要出行——逃亡,带太多的东西,恐怕不太方便。所以那时候,他的兄长才把他的人偶全部丢出去了。他想到了他的兄长的储物空间……
窗外结了霜,但是天空没有落雪,只是灰茫茫的颜色;冬天早就到了,却没有给人间一个痛快,只是在那儿酝酿、酝积,企图在不久的将来,给毫无准备的地上的人一个猝不及防的惊喜,将那些或喜或悲的心悄无声息的覆灭。
拉斐尔打开窗,让外面的冷空气透进来。很冰、很凉。因为受妮维亚的锻炼,他不是那么怕冷了,只是感到凉爽。这冬天,他都不需要穿太多的衣服。在明天或者后天的逃亡,要么是马上开始的逃亡,可能是一件有利的事。如果他们开始逃亡……敌人会有几个,会如何追踪他们?要是他们分批逃亡……
妮维亚敲门,进了房间。她敦促拉斐尔收拾行李,然后和她到餐厅那儿,与她的父亲还有他的兄长再做商议。但他们好像已经决定好了,没什么再可商量的。可能,他们怕他的觉悟不够,要是在战场上遭遇了危险,该怎么办;或者其他人遭遇了伏击,愣头愣脑的人想着去拯救,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妮维亚说,他们会分批行动。她的父亲会独自一人,因为她的父亲可以独自应付大多数情况;最糟糕的情况,遭遇蕾佳娜这样强大的人,也能全身而退。
“拉斐尔就跟我走吧。”妮维亚说。
拉斐尔把床对面的人偶拆卸下来,装进大旅行包。“我的兄长呢,我和他一起不是更好吗?”
“你的兄长丢失了一条手臂,保护不了你。而且,他身上没有精灵的血统,很安全;你要是和他在一块儿了,反而不安全——你想这么做吗?”
“他只要愿意离开这里,我就没有问题了。”
“他又不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埋骨之地。”
“敌人真的会来吗?”
拉斐尔捧着塞西莉亚送给他的宝珠与木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丢掉它吗?可是,塞西莉亚似乎是无辜的,还把自己的父亲举报了。难以想象塞西莉亚当时的心情……拉斐尔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装入旅行包。
“你要带着这么大的东西逃亡吗?”妮维亚指着他的大旅行包。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