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的右边的身体感受到更大的力量。他的兄长好像事情了左手,明明人是左撇子。
“你去做了什么?”拉斐尔问。
他的兄长松开手,那唯一的一只手,在腰间摸索了两下,还嘀咕着,“只有一只手还真的不怎么方便啊……”然后取出两支管子,装着血红色的液体——一瞬间,让人觉得那是失去了一只手时,流下的血液——他的兄长将管子递给拉斐尔,让他尝尝味道。这时候,他的兄长还有心情开玩笑。
妮维亚从府邸内出来,嚷嚷着“维恩·克伦威尔”回来了。后来,她也注意到了维恩失去的左手。她也问维恩发生了什么,语气沉重。是的,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就不会像他的兄长那样戏谑轻率,面对失去的一条胳膊。拉斐尔凝视着他的兄长,不知道后者此时的内心到底想着些什么;在这段时间,人又做了些什么。
当他的兄长说起手中的两支试管时,妮维亚说:“拉斐尔,你就喝掉吧,不枉你的兄长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他是因为这个……失去的手?”拉斐尔问。
他的兄长说:“喂,妮维亚,不是说好保密的吗?”
拉斐尔说:“你们知道什么?”
妮维亚说:“没有保密的必要。”
他的兄长在离开的这一段时间前往了北方的帝国,那儿的危险之地。据说,他的兄长到那儿找一种特殊的“药剂”。他的兄长在前几年就一直在打探这样一种东西:可以给记忆障碍提供修复功能。因为妮维亚的泄露,他的兄长也没了保密的打算,说:“我也想为你做点事……”
他的兄长做的事就是,把自己的一条胳膊换来了这样的两支试管。他的兄长矢口否认,说:“我又没有这么蠢,实在是没有办法。”他的兄长说自己是潜入了一处废弃的工厂——北方的帝国特有的文明产物——去搜寻这传闻中的药剂;但是那里毕竟还有危险,身份又被穿帮了,差点人都回不来了。
他的兄长好像是孤身一人前往的,那传闻中的北方的帝国。那里……其实不就是蕾佳娜口中的“北方的帝国”?那么,其实也就是四年前他们袭击的来源国。他问兄长:这些事情有关系吗?
“可能有关系吧。”他的兄长说。
他的兄长保证这药剂是安全的,自己已经找药剂师鉴定过了,而且自己也取了少量作为尝试。
拉斐尔打开塞子,直接喝下去了。这血色的液体,喝下去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好像喝了一瓶水一样。喝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当他的兄长问他感觉怎么样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之后才有作用。”
他的兄长拿来一本记录着复杂的术士的书,给拉斐尔看,让他试试药剂的“修复”功能。
拉斐尔浏览了几眼,然后把书合上,闭上眼睛感受。在他的脑海,那术式的构造图依然清晰可见。他说:“效果非常好。”他的兄长和妮维亚无一不为他感到喜悦。然而,这时候的拉斐尔心情复杂。
他心底的确也有油然而生的喜悦,可更多的是因为“得到”的愧疚感。他的兄长牺牲了一条胳膊;这牺牲,将在今后永远贯穿于自己的生活。
他的兄长成为了残疾人。许多需要两只手做的事,他的兄长将永远也做不到了,比如简单的使用刀叉,简单的穿衣服、脱衣服,在桌上办公——要一只手固定纸张,另一只手写字——再比如,走路都会感到不自然,因为失去了一只用于平衡的手。
“别胡思乱想了,拉斐尔。”他的兄长说,“而且,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不知道‘神使’吗,他们可以复愈人的断肢,要是今后我或者你能见到这样的人,也许能请人家帮忙。”
那必定将是重大的代价,但拉斐尔将这件事记住了。塞西莉亚·朱厄勒就是以神使为目标,出发去的首都。也许她会带来好消息。
“快听我说,维恩·克伦威尔,”妮维亚念叨着,“你的兄弟,拉斐尔·克伦威尔,拒绝了我给他提出的‘恒久的生命’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