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进来后,拉斐尔的生命好像微弱到只有最后的呼吸。那历经四年的时间燃起的火花,好像要在这一刻熄灭了,摇曳不止,变成只有最后一点的灰烬。其实什么也不会发生。
塞西莉亚平和、耐心、平静的听拉斐尔叙述完曾经发生的事;在最后一刻,让人满足般的落下眼泪。她说自己为拉斐尔感同身受。拉斐尔有一种极端的怪异感,真的会有人,面对一个破烂不堪的人偶,会感同身受到这一地步,甚至流下眼泪吗?……
曾经的辛西娅,把它丢给同龄人,让它遭受毫无怜惜的践踏。他甚至已经幻想,塞西莉亚回去之后,将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的朋友,和他们一起嘲笑他。他想告诉塞西莉亚,为他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可他甚至这么做都不敢,因为他害怕她看见他的不安。他好像更希望别人看见:他是一个强大而无畏的人,而不是这样一个抱着玩偶的卑微的人。
塞西莉亚的纯洁与善良,好像是值得信任的。他们顺利进入到第二个月,第二个阶段。期间无事发生,没有出现类似霍顿先生被践踏的事件。
不知什么时候,浮空城小山丘下的东面,多出了一座小庄园。那天,拉斐尔独自倚杖夜行穿过森林的时候,没能发现它;现在,塞西莉亚带着他来到了这座庄园前。她说,这是她铺张浪费的父亲为她造的。她的父亲想到她要在这儿度过数个月的不便利生活,就动用资产,为她造了一座临时的家。
她说:“我为爱我的父亲感到羞愧,也感到光荣。”
她带着他到那儿的一间礼拜教堂。现在是放学后的时间,又是夕阳沉沦的时间,在这件礼拜堂内,四面八方的釉彩玻璃,都有偏红色的光透进来,又因为那釉彩玻璃的染色偏色,使得光带着悲壮的意味,遍布整个教堂之内。它的悲壮带着感染力,让人进入教堂的时候,连脚步声都下意识隐去了,说话也不敢大声。
塞西莉亚引他到前堂。在那儿,有一个——浴缸。可能是浴缸。但只有向塞西莉亚确认过,才知道这真的是浴缸。拉斐尔问她,这浴缸要做什么。
这浴缸东西朝向,朝东的那面似乎是让人的脑袋枕靠的那一面,边缘有一个半圆形的槽,好像是让人把脑袋或者脖子枕在那里。拉斐尔设想,要是自己枕靠在那里,一点会非常不安,好像脑袋伸入了断头台的固定架上。
塞西莉亚让人在浴缸中倒入些温水,然后让拉斐尔躺进去,脑袋枕靠在东面;她会在那边捧住他的脑袋,和他说话。她犹如暗示一般的言语,让拉斐尔迟迟不敢行动。她在暗示什么,这第二步究竟要做什么?……他决定一次性问清楚:第二阶段和随后的阶段,都要做什么。
塞西莉亚说:“第二阶段就是这样,安适地躺在温水里,和我说说话就行;到了第三阶段,需要把衣服褪去,躺在里面,和我诉说内心的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