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伊阿戈做的标记,还有人留下的疑心。要是没有消除伊阿戈的疑心,也没有消除这儿的标记,就把伊阿戈杀掉,只会给克伦威尔和拉斐尔引来后续的敌人。
她是追求完美的,既然决定要帮忙,就不会给人留下诟病的机会;她如此考虑周全,可依然引来拉斐尔的诟病——他可不是她这么认为的。
当他质问起她为什么和己方作对时,她——先是嘲讽,彼此是敌人,作对是天经地义的,讽刺了拉斐尔的天真;然后,说被发现的精灵们断定她是敌人,缠着她,虽然她强过他们无数倍,可总会因为蚂蚁在地上爬来爬去而分心。让拉斐尔被卷入11号的传送通道,并非她的本意。
她说:“我考虑的东西有很多,不是像你一个小孩,在战场上跑来跑去就行。”她杀掉11号和12号,都是最糟糕的结果:给她带来麻烦,给他的后续带来麻烦。现在已经是最糟糕的结果。
他们步入木屋,见到被搬空的一楼书架。漂荡的灰尘说明,事情还发生没多久。它们被搬去哪里了?……蕾佳娜说,12号的“家”。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组织的“家”——包括蕾佳娜在内。
蕾佳娜说,下次见面,在她手中的那些代表未履行的承诺的那些串珠,将不再能保有他和他的亲人们的性命;因为她的背后,有更大的“公平”。
“11号,还有12号,他们是怎么回事?”
蕾佳娜说,她不想解释那些可悲的人的可悲的事。
她离开的时候,斩破了他以为坚不可摧的浮空城的无形屏障。他好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又好像只是知道部分。他应该趁刚刚的机会,问清楚全部的经过,好避免将来突如起来的灾祸;可他因为蕾佳娜接连叙述的大量信息,而感到懵懂、困惑,还有此前的奔波与危险积累的疲惫。
他脑袋已经昏昏沉沉了。他可能因此而错过了知晓更多情报的机会。但可能,这的确不是他一个小孩能掌握的。
拉斐尔回到府邸大厅的时候,有很多人来迎接他,多到吵闹。他们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回来了,还没什么伤——除了好像有点发烧。他们一度确认他的安危。精灵女孩说:“某个小孩,不听我的话,硬是要回到危险的地方,整成这个落汤鸡的模样……”
后来,她反而劝阻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的父亲怀疑拉斐尔的身份,可能被掉包了,拉斐尔不可能安然无恙回来;因为她的父亲亲眼看到他掉入11号的黑色窟窿。她好像是发现他发烧,又很累,不让他们继续吵闹他了。他还是觉得他们吵闹,他只是想确认自己的兄长的安危。他的兄长怎么都见不到身影。
他终于决定问出话,这好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得知,他的兄长昏过去了。他也快昏过去了。精灵女孩的父亲好像打算对他“射一箭”,确认他的身份和意图;这“射一箭”不会危害他,只是呈现他“心灵的象”。他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求他们让他回房间休息一下。
第二天,他才有力气。他的兄长也“复活”了。他们围着他转,问事情的前因后果。拉斐尔再没有一丝隐瞒,从旅馆里的遭遇,到后来,如何被11号种种“折磨”,又如何在蕾佳娜的帮助下,活着走回来了。他们听着,面面相觑。
精灵女孩的父亲的一双眼睛,深邃又让人觉得冷漠的眼睛,全程一直盯着他,让他不太敢抬头。
拉斐尔的兄长时不时打断他,因为这和前者听到的最初的版本不一样;那个他说“很厉害的女人”,居然是敌人,还是最可怕的那个敌人。据说,所有的人都是因为那个人才东奔西走,否则,光凭那个11号,他们根本不至于如此害怕。
精灵女孩献着面包,端着水杯,一会儿怪声怪气,一会儿又让他补充能量。她说,他们能活下来,还真是多亏了他这位小大人。
白胡子老人笑呵呵的捋着胡子,可能是最为慈眉善目的。
他们好像不知道,11号的名字叫伊阿戈,也不知道,11号之外还有12号,甚至可能还有13号。拉斐尔向精灵女孩道歉,说那手串和吊坠,都被他送给了别人;他才想起那吊坠,最后遗失在11号的“家”了。精灵女孩说:多亏了您,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损失。
拉斐尔听不出这些是真心话,还是讽刺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