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你得说出你的条件,你已经耗费了那么多我的时间。”
“我没有其他要求了,手串也不要了;你要就拿走吧。”
拉斐尔让她放手。可她固执得抓他的肩膀,甚至可能以可怕的眼睛瞪着他。可他不抬头,就看不见她的眼睛。他不怕她。随她怎么样……可她抓得他的肩膀太疼了。他让她放开。她还是不放,以一种石头一样的顽固和沉默压迫他。他去拍她的手;拍不动,就骂她,说她是个“真正的强盗、入侵者”。
他前所未有的施放了内心真正的情感,感到畅快。他恨不得再多骂几句,可怕遭受生命危险。他还是回去,给她做个精致的人偶吧。
她拽起拉斐尔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像他曾经对“霍顿先生”做的那样;他不得不面对她的眼神,她的如同日夜交界般的眼神——漆黑的眼仁,苍白的眼球,还有上面的末日般的余晖;那漆黑的眼仁里,好像会开出一扇大门,里面会走出真正的恶魔。现在,那恶魔的威压已经施放到他的身上了。
“我觉得你缺少一点认知,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没有资格这么肆无忌弹的说我是强盗、入侵者,因为你要是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你就会像一只缩起来的松鼠,一句话都不敢说……”
拉斐尔被她放下来,放到椅子上。她说后续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听见好像天国的轰鸣声,响彻在他的耳边。现在他如她所说,像只蜷缩起来的松鼠;也如她所说,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了。
他只是一个小孩,却妄图和她理论。她的理论,不过是她的余兴。要是她恼羞成怒,就会像刚刚这样,毫无和他理论的必要,只要动用暴力。他还是太愚蠢,太天真了。他都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他坐着一动不动,抱住自己的膝盖。
这会儿,画着眼影的女人也坐下来,动手拿起水果刀;在前一刻的颤抖的手指,随着对一块水果的雕刻,削下皮与肉,让它不断成形,变成松鼠的形状,本人好像也因此不断平复下来,不再颤抖。她把它削成松鼠的模样,就平复了正常。
拉斐尔现在决不会对她再说一个字,只希望她尽快离开。可她没有,又好像兀自在那儿想着什么。她一度在那儿叹息,然后用水果刀插起雕刻好的松鼠,按到他的嘴唇上;他好像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是张开嘴巴,把她心里的自己的模样给吃下去。
冰冷的味觉仿佛让他从梦境中回来。他刚刚有多么冲动,现在彻底明白了。他一定是被心中某个骄横跋扈的小人给控制了。
画着眼影的女人说:“交易成立了,我会实现你的要求。”
她在戏耍他。他只会对她的戏耍无动于衷。然而,她还要他走,跟着她一起走,说是去实现他的要求。他无话可说了。只是把他丢在这里不管,就这么难吗?……难道,这个女人还要对入侵的地方的主人,做危险的事?……
她逼着他走。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让我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