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的局势陷入了微妙的平衡。
李焦他们投鼠忌器,两辆马车的鞭炮里都放着佛珠,是万不能炸响的,相比之下灰狼卫的人想搞事要比他们简单的多,只要一个火星子落在车上,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以老八张弓搭箭站在台上瞄准马车后喝令众人停手,李焦他们不敢不听。
所有人的命都攥在老八的手里。
李焦的刀离开了王弘文的脖子,他刚才被气炸了,险些忘记,要还自己的清白,就得让王弘文活着。
锦衣卫们在马车前站成了一排,想用身体挡住那可能射来的火箭。
王弘文的脸上满是鲜血,他比之前还要狼狈,他从地上手足并用地爬起来,抻直了脖子向李焦狂笑,但嘴巴刚张开,伤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立刻又闭上了嘴。
所以他的狂笑只发出了一个哈声,然后就是哎呦声。
李焦望着王弘文,问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也是鞑靼人出钱了?”
王弘文用手掌将裂开的口子拼合在一起,鲜血很快变得黏腻:“你猜去吧。”
李焦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一个疯子。
他不再关注王弘文,转而问戏台上的老八:“你想干什么?”
“马车留在这,我们的人得离开城隍庙。”老八在找退路。
“你们出不去,外面叫指挥使司的人给围了。”马观鱼高声说道。
“那就一起死。”老八是个沉默的人,也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角色,所以谁都疏忽了他。
李焦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叫老八的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叫你们的人退下,我们的人上车。”老八又喊了一声。
马观鱼望了李焦一眼,李焦沉思着点点头,没什么好办法,火箭在对方手里,他们不能赌,此刻李焦无比怀念严昀,他的弓术超群,有他在一定可以先发制人射死老八。
马观鱼招了招手,示意锦衣卫离开马车,走过去站在了李焦身旁。
灰狼卫的人从社火队伍、百姓队伍里钻出来,一共有七八个人,再加上王弘文和老八,一共十人,来到了马车旁边。
王弘文拿出火折子晃了晃,示意老八收了弓。
在台上张弓这么长时间,老八只觉得肩膀灌了铅,慢慢松开了弓弦,将火箭扔在地上,跳下了戏台,走到了王弘文身旁,接过了他手里的火折子,跳上了马车,坐在车架上。
“去叫他们让开路,不然我就点火,给你十个数。”王弘文对李焦说道。
李焦苦笑:“只怕他们不听我的话。”
“我去。”马观鱼向前走,李焦一个人出去,一定会被射成刺猬。
“一!”老八高声喊了一句。
百姓们此刻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瞧见两拨人在打架,有一波人要点炮仗,点就点,无非是炸的响了一些。因此多半还是怀揣着看热闹的心态,这可比台上的戏要好看多了。
真刀真枪。
“我以为你们今日是来送死的。”李焦对王弘文说道。
王弘文冷笑一声:“我不是鞑靼人,没那么蠢。”
“点了鞭炮,你们也逃不掉。”李焦很快说道。
王弘文道:“你怎知我们跑不掉?”
“至少有风险。”
“东西是我们放进去的,我自然知道怎么解。”
“两辆马车能装多少?”
“够用了。”
“剩下的呢?”
“在它该在的地方。”
“不光是城隍庙?”
“整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