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李焦竖了个大拇指:“李兄也读过书?”看来这句夸奖让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严昀已经把李大人的称呼改成李兄了。
“瞎混过两年私塾,不是这块料,还是去从军了。”李焦依着记忆说了一番。
得了李焦的夸奖,严昀心里美,也忍不住将话题引到了昨夜门板的刻字上:“我看那一对鞑靼细作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出手的。”
“这我也知道,只是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行。”李焦有些惆怅。
“这事儿锦衣卫不是最拿手吗?”老严笑了起来。
“怎么说?我就是个菜鸟,这些事不懂的。”
“何为菜鸟?”路小五问。
“就是新丁的意思。”李焦一不留神把现代用语说出来了,赶忙找补。
“锦衣卫最拿手的就是钓鱼!”老严道。
“钓鱼?”
“钓鱼。”
李焦似乎有些懂了。
“李兄想想,这些鞑靼细作是为何而来?”老严问。
“那份情报。”李焦的眼睛亮了。
严昀见他懂了,便住了嘴。
李焦越想越是,忍不住坐了起来:“是啊,既然是为了情报而来,那就把情报抛出去,叫他们来抢夺,到时候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是这鱼饵得放的巧妙。有些鱼吃蚯蚓,有些鱼吃粮食,有些鱼在水底,有些鱼在水面。”严昀慢慢说,“我也没想好该怎么抛这个鱼饵。”
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路小五开口了。
“我倒是想起来了,咱们这个镇子是因什么而发家的?”
路小五和严昀同时坐了起来,三人的目光对视着,都懂了彼此的意思。
这下子炕上彻底没了温度,三个人都有些激动,便再也睡不下去了,纷纷爬了起来。院子里又摞了一层雪,风很弱。
清风店的驿馆在镇子最中央,三层的主楼,四周围了一大片院子,门口的旗幡上高高挑着一个“清风驿”的旗幡。明朝住店也分为三等,分别是馆、寓和舍。其中馆是官办,不接待寻常百姓,剩下两个则是寻常宿处,例如李焦前一晚住的便是第三等“舍”。
清风驿馆里,不时有马嘶声响起,后院专门建了马棚,里头有七八匹快马正在吃草料。
李焦独身前来,拍了拍肩膀上的积雪,若有若无地向身后看了一眼,随后推门走进了驿馆里面。过了盏茶时分,他又出来了,站在街上吐了口气,一脸轻松,甩着手往捕快所方向走去。
在他身后,一名身穿灰衣的驿使匆匆跑出来到了马棚里牵了一匹马出来,他一身请便,牵马出来之后四下望了望,随后将一个竹筒背在了背上,竹筒两头挂着绳子,他把绳子仔细打结,然后将竹筒扯到了胸前,飞身上马,嘴里一声喝,这匹马便小步跑了起来。
小跑了几步,驿使双脚带着马镫猛地夹了一下马腹,这匹枣红马嘶鸣一声,在大雪中放开四蹄奔驰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