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得不可开交。秉炎僵硬地行走,身后的逢萱不断低声要挟:“你娘在哪儿?”秉炎自是不知,只好找了个宫人问:“王后现在何处?”一名宫娥细声答道:“秉竹公主刚刚回来,王后正在正殿里与公主和驸马聊天呢!”秉炎点了点,。
身后又传来逢萱的问声:“那大王在何处?”秉炎又照着逢萱的话问那宫娥,宫娥道:“大王昨日便外出与友人聚会,听说今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知道了。”秉炎摆了摆手,示意这宫娥退下。待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秉炎才求道:“我已经都照你说的去做了,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吧?”逢萱。
冷冷道:“先别急,你带我去见你母亲和你妹妹,我便放了你。”秉炎从小有一个城府极深的娘,因而自己向来有些缺心眼,这。
时竟还未察觉情况危机,倒是仍照着逢萱的话去做了。到了正殿之后,明晃晃的金光迎面照向逢萱的脸,这正殿墙壁上再也不是母亲在时的满壁珍珠,而是一片金碧辉煌。逢萱睹物思人,胸中的伤痛和仇恨已经满溢。随着秉炎一步步走进正殿,方听见秉竹与那恶毒的女人言笑晏晏,一对母女仿佛承载了这世上至高无上的快乐。真是讽刺。
逢萱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眼眶里也含了泪。直到走到那对母女跟前,秉炎刚刚开口,逢萱才如梦初醒,掏出衣袂下的匕首,在那对母女面前一刀割了秉炎的喉咙。刹那间,满殿都是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坐在席上的,除了那此时此刻的他也满面惊惶,匆匆拿出法器站起身来。
“秉炎!”“哥哥!”那对母女错愕片刻,才崩溃大哭,正想向秉炎的尸身跑来,抬眸却望见满脸嫉恶如仇的逢萱,正凶神恶煞地站在她们对面。母女二人愣了愣,连带秉竹的夫婿也惊了惊。“茯苓!”逢萱努力平复心绪,方咬牙切齿地喊出了那个她记了十几年的名字,这个名字日日夜夜腐蚀她的心脏,直至今日,她那颗绝望至极的心已。
是千疮百孔。就在今日,她定要杀了茯苓,还母亲一个公道。茯苓在认出逢萱之后,登时瞳孔微张,奈何今日正殿里设的是家宴,殿内的虾兵蟹将都被她打发走了,因此这里一时得不到支援。而如今茯苓一看就知道逢萱的法术比起过去精进了太多,她身边的又个个都是高手。茯苓身边除了。
秉竹的丈夫,她和秉竹的法术都不可与对面匹敌,于是茯苓只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女婿身上。“你这孽种居然还没死?”茯苓伸出尖尖的指甲,用颤抖的食指指着逢萱,“你还我儿命来!”逢萱呼吸急促,一双细长的眼中积满了怒色:“你还我娘命来!当初你恩将仇报害了我娘,以为此事能够瞒天过海吗?”“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说罢,逢萱纵。
身一跃,本打算先杀了茯苓,再杀了秉竹,谁知这时,会有一张故人脸骤然出现在她面前。那人差一点儿就成了她的夫君,可在她落难之时,他却作壁上观,最终欢欢喜喜地娶了秉竹。正是因为这个人,逢萱才看清了这家族联姻,男人看中的哪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妻子背后的家世。他们要的,不过是权力和钱财而已。“逢萱。”时隔多年,曾经那个清朗的嗓音已有些涩然,那人叫响了逢萱的名字,眼眶微微泛红。空气仿佛凝结了许久,逢萱平静地看。
着昔日她曾倾心过的男子在她眼前直直倒下。最后的时刻,他眼里流动的悔意和遗憾,如一朵易冷的烟花,转瞬即逝,逢萱自始至终却都平静如初。从她离开温湖的那一天起,她已经决定抛弃过往的一切,深爱的人也好,至亲的人也罢,但凡伤害过她和母后的,一个都不能放过。此时,一旁的云铭沉着的目光之中多了几丝怜惜,他很了解逢萱。
了解她并非因为生来冷血所以如此决绝。她只是受过太多伤害,所以强迫自己舍掉一切软弱,以至于,面对曾经爱过的人的忏悔,她也不曾有一刻的心软。直到秉竹的夫君倒下的那一刻,秉竹和茯苓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秉竹。
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随即疯了一般将地上的男子抱入怀中。“夫君,夫君你不能死!”秉竹声嘶力竭地叫喊,用尽全力摇晃怀里的男子,须臾之间已是泪流满面。然而那男子嘴角溢出鲜血后,只是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她,最后什么也没。
说静静闭上了双眼。秉竹知道,他是怨她的,若不是因为她的嫉妒,他大可以娶到自己最爱的女子,权利与幸福,他都可以拥有。可就是因为她的自私和贪婪,他不得不屈。
服于父母的命令,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去伤害他最爱的女子。因为她,他软弱了一辈子,最后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中,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但秉竹明知如此,却不肯饶恕逢萱,她亮出自己的法器,歇斯底里地对逢萱吼。
道:“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逢萱从容地接过她一再抛来的法术,冷冷道:“是我杀了他,如何?你难道没听见他说,他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吗?”闻言,秉竹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颓然地立在一旁,双肩都在颤抖:“可是你为什么。
要杀了他?他做错了什么?”“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保护不了,留他何用?”这番话实则并非逢萱的本意,她自然也怜悯他,可是她做不到原谅他。这时,愣了许久的茯苓终于大声对外头喊道:“来人啊!快来捉拿这几个贼人。
快来人啊!”逢萱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向茯苓走过去:“即便温湖。
水军都来了,他们也不会帮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茯苓紧紧攥着秉竹的手,生怕自己最后的亲人也死在逢萱手里,然而恐惧是真的,她却始终不肯松口。“温湖水军帮的并不是我,而是害了你母亲的罪魁祸首,当初我为何能够顺利对。
你母亲下毒,若非你父亲相助,我岂能得手?”逢萱脊背一僵,茯苓继续道:“死也想不到吧?你的仇人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早已厌倦了你母亲,又思慕于我的美貌,所以竟不惜害了你的母亲!”“够了!”逢萱耳畔不断轰鸣,每听一遍。
真相,她的心都在滴血,“我会杀了你们,再亲手杀了我父亲!为母后报仇!”说罢,身后竟陡然传来一阵声响,一群虾兵蟹将执着各自的法器冲来,为首的那个对茯苓道:“王后,出什么事了?”茯苓尚未开口,逢萱却转过头面向那群虾兵。
蟹将,厉声道:“你们可还认得我是谁?”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这不是逢萱公主吗?公主她还……秉炎太子和驸马怎么都……”“我还活着!当年我受茯苓所害,被迫离开温湖,而她。
却对温湖内宣称我贪玩上岸,所以死于非命!”说着,逢萱转头看了茯苓一眼:“当年若不是水蛇妖助你,却听茯苓仰头笑道:“当初水蛇既能助我,今日也一样!”话落,茯苓黑色的衣袂一拂,水底冒出一阵黑烟之后,果真有一条灰黑色的巨蟒从地底钻出。这巨蟒看上去凶悍无比,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几颗獠牙,见状,云铭对逢萱道:“我去对付。
水蛇,扶桑拦住虾兵蟹将,你继续报仇。”说完,云铭纵身一跃,水蛇周身光华陡闪,云铭已经开始施法。扶桑和彦昭也照云铭嘱托,转过身去拦住正欲涌进大殿里护驾的虾兵蟹将,逢萱则继续靠近茯苓。与茯苓一步之遥时,逢萱水。
袖一拂,袖中顿时伸长一条白绫,那白绫紧紧束缚在茯苓的脖子上,将茯苓勒得死死的。秉竹要来拦住逢萱,却被逢萱挥手掀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们母子三人以为仰仗一个水蛇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这些年来居然不曾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逢萱一面勒紧白绫,一面在言语上挑衅和挖苦茯苓母女。茯苓满脸痛苦,终于开始。
求饶:“是我对不住你和你母亲,你要杀我可以,求求你放过秉竹!”秉竹失声痛哭:“母后,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活不成了!”这母女二人此时倒还想用苦情来打动逢萱,然而逢萱压根儿不吃这一套,只道:“你们不必担心,不过是谁先死谁后死而已。”窒息的感觉将茯苓包围,茯苓的意识越发模糊,随即不自觉地伸出了舌头,逢萱在。
此时最后用了一道力量,终于听见茯苓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咯咯声。不多时,茯苓身子一软,睁大惊骇的双眼,直直倒下。“母后!”身受重伤的秉竹艰难地爬到茯苓身边,痛哭。
着对逢萱道,“你杀了母后,我跟你拼了。”“只可惜你站都站不起来,拿什么跟我拼了?”逢萱冷笑着走到秉竹身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狼狈的面孔。茯苓和秉炎已死,秉竹的。
夫君也死的心甘情愿,最后只剩下秉竹独自苟延残喘,却已是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若非此番复仇,逢萱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做到这般狠毒。她用力扼住秉竹的喉咙,看着她痛。
苦地伸出舌头,看着她的身体不断挣扎,却又无力摆脱粉颈上的那只冰冷的手。秉竹很快气息奄奄,逢萱手指再一用力。
本打算给她一个痛快,谁知身后的嘈杂声突然平息,取而代之。
的是水军一声整齐的“大王”。逢萱最不愿见到的那个人还是来了。
她不想见到父亲这个人,因为不愿接受自己曾经如此敬重过的人会做出伤害母后的事,也因为她不想亲手杀了他。然而该。
来的迟早要来,身后的打斗声散去之后,逢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地响起:“萱儿,是你吗?”逢萱身躯一颤,扼住秉竹的手却没有放开,她头也不回,只是发出一声疏离的冷笑:“我还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身后没了回应,却有脚步声渐渐向逢萱靠近。扶桑与彦昭的目光跟随着逢萱的父亲,只见他步履沉重地走到逢萱背后,却又不敢完全靠近。半晌,他才低低地道出一句请求:“萱儿,你既已杀了你的继母和秉烈等人,就放过秉竹吧,她毕竟。
是……”话才说到这里,逢萱已经站起身来,缓缓面向身后那张脸。
嘲讽似的一笑:“她已经死了。”这时,逢萱清楚地看见那张多年未见的脸上,除了布满许多从前未见的沟壑之外,还蒙上了一层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