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沉沉地道：“行若，你不是不懂，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越昭华推门而入，却骤然听见身后传来越峥的声音：“舅父，用一个女子的婚姻换取一方安宁，实非大丈夫所为！”

越昭华惊回首，越峥竟一直站在身后。

他俊美的脸庞苍白如纸，朝左相与皇后的方向行了一礼。

越昭华惊慌地伸手想拦住他，指尖被他袖角擦过，想唤他，枯涩的喉中发不出声音。

他一掀衣摆长身直跪：“母后，儿臣愿领兵破狄！”

在场的所有人一震。

一向敬畏左相的太子，昂首怒视其怒容，毫不退让，“家国荣耀是男子的事，儿臣身为太子，不想阿姊葬送终身幸福！请让儿臣领兵，儿虽无能，愿效仿皇叔，长守边疆！”

左相抬手指着太子，气得扬起手掌，“胡闹！”

“女儿愿去和亲！”越昭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越峥猝然抬头，失声叫道：“长姐！”

皇后脸上血色一瞬间褪尽，她直勾勾地看着越昭华，呓语般地问：“你方才说什么？”

越昭华咬了唇，挺直身子：“女儿不仅是母后的孩子，更是大越子民的公主，皇室中合适的公主只此我一人，父皇此举不仅是和亲，更是打压以叶氏为首的门阀世家，如若女儿不去，便是灵儿去，儿臣身为长姐，便有护佑弟妹之责，母后不必伤怀，儿臣定会好好的。”

耳边脆响，颊上火辣，一阵剧烈的疼痛令越昭华眼前骤暗——是皇后拼尽全身力气的一掌，将她掴倒在地。

越峥抱起她，张臂将她护在怀中，用胸膛作她的倚靠。

皇后哭叫着，声声叫着越昭华的名字：“昭华，你疯了，你们都疯了……”

越昭华倚在弟弟怀中，心里出奇地寂静，心中更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对弟弟仰起脸，微微一笑，“阿峥，阿姊没有做错，对不对？”

泪滴自越峥眼中滚出，落到阿姊脸上。他没有回答，抱着阿姊的手更冷了，却也抱得更紧了。

皇后再也无力挣扎，被侍女扶着，虚脱般地跌回椅中，掩面饮泣。

越瑄见此，不假思索地进入殿中，跪在长姐与兄长身旁，“兄长身为太子不便离京，儿臣愿护送长姐北上。”

见皇后正要起身，越瑄朝她一拜：“此刻灵儿已经去请旨了，母后与兄长不必担心，儿臣定护长姐周全。”

和亲的旨意择日颁下，阖宫上下跪迎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