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泗叫来吕滂:“你快来瞧瞧,这鱼的眼睛怎么会这么俊!这肯定不是普通的鱼,是鱼妖!”
吕滂愤愤然,道:“你就是饥不择食,连条鱼都觉得俊。眼睛不一般又怎样?鱼妖又怎样?那些个收妖的术士可不管这些。这鱼妖孱弱的都化不成个人形,能值几个钱?”
鲁泗却一直瞅着那大青鱼挪不开眼,“你这夯货,谁说要卖给那些术士啦!没听说最近流行豢养妖兽为奴吗?这鱼的眼睛这么俊,若能打点好关系找到门路送给那些达官显贵,这鱼可就成了你我二人发达的敲门砖了!”
“说得简单,去哪里找这样的门路?”
“夯货你忘了!我有个远房的堂哥最近在亢金城谋到了一份差事!”鲁泗越说越起劲,“这鱼妖眼睛长得十分特别,必能入了亢金城城主的眼。别看它现在修为低下,化形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变成个美女。少不了我俩的好处。”
“好好好!待我二人发达了,那豁沾还不跪着、求着把地盘还回来!”吕滂的眼睛也放了光,乐呵呵地背起了背篓。
“真是丧尽天良、恶事做尽!”千暮回过神盯着手中的碎魄自言自语感慨道,“不过我刺去的那一下应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白无常说得对,这箭不光能窥人过往,还威力巨大。”
千暮本应趁机逃出破庙,可她看着背篓中那条青色的小鱼妖心中涌起一股热血,改变了主意:都说惩恶既是扬善,既然用了碎魄箭,不如就赔上一条命,彻底了却了已经看到的恶源。
千暮将阿来的遗体摆放端正并在破庙里找来一块还算完整的草席盖在了他身上,又朝着鲁泗的尸体呸了口唾沫踹了几下。之后她便若无其事躺在了干草堆里。
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此刻就算她想要逃也逃不掉了,更何况周围是茫茫荒野,她哪里能找到回城的路。
天色渐亮之时大雪已经停了,吕滂一身雪白地回了破庙,但白雪掩不住他那副漠视生命的黑心肠。他见鲁泗和阿来都死在了破庙内,立即跑进了柴房。小鱼妖还在,千暮也还在,吕滂长舒了一口气。
千暮并没有睡着,淡然开口道:“不知为何他俩吵了起来而后又打了起来,最后互相把对方捅死了。”
“哦!”吕滂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不跑?”
千暮起身,不慌不忙拍去粘在身上的碎草和尘土,“我为何要跑?我还等着你一起发财呢!”
吕滂做了多年的水匪,虽没有鲁泗脑子灵活,却还不至于是个容易轻信别人的白痴。面对千暮他机警起来,“城主的赎金你又拿不着,你能发什么财?”
“赎金能有多少?远不如他藏在城郊的宝贝值钱。”
吕滂来了兴趣,“什么宝贝?”
千暮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与阿来有些交情,是打算叫上他一起去找宝贝的,在巷子里就向他说了藏宝图的事情,可他非得贪那点儿赎金,这不,还丢了性命。”
吕滂回想起昨日将千暮掳来之前,她的确在和阿来说着什么图能帮阿来的弟弟治病。
千暮又故意用不咸不淡的语气道:“那宝物埋在雪地里,我虽然已经将藏宝的地图记在了心里,可我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找得到并挖得出来。你若是不信,等着收赎金便罢了,不必白跑一趟。”
吕滂寻思起来:这丫头要是想跑早跑了,又何必一直等在这里,我跟着去找一趟也无妨,防着她耍花招便是。不过,无人看管,只能将那鱼妖一起带上了。
晴雪初霁,千暮从破庙里随手扯下一块破纱盖在了头上便要领着吕滂去寻宝。
吕滂不解她为何这副打扮,千暮道:“虽说此处荒僻,可万一有人看见认出了我是城主之母便不能继续找宝贝了。”
吕滂只觉得她说得在理。
千暮强调宝贝就藏在附近不远处的一块儿石头下面,但因为刚下了大雪所以找起来可能要费些功夫,需盯着雪地仔细瞅,直至翻找到那块形状怪异的石头。
吕滂按照她的指示在荒野里走了许久、盯了许久的雪地、又翻了无数块儿石头依旧一无所获,他开始不耐烦起来,放下身上沉甸甸的背篓骂起千暮:“你个死丫头竟敢耍我!”
就在此时,吕滂只觉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亮点,而后在一片白晃晃的光芒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了。